作为淮西最重要的磷肥厂,淮磷厂每年生产的磷肥都供不应求,整个淮西的农村公社需要磷肥,必须要经过各地的农化公司批准,拿到单据之后,才能去淮磷厂提货,为此淮磷厂还有专门的铁路站点。
但是这么多的单据,谁先谁后就要看关系了,这也是孙祖杰一回乡,张副书记就找他的原因,为了农业生产,任何一点关系都必须用上。
但是现在孙祖杰想为淮磷厂盖一些职工宿舍,就要反过来,别看淮磷厂卖的东西不愁销路,但是厂里收到的钱按照计划绝大部分是要上交的。
剩下的还要用作工人工资福利,各种生产开支和技术改造,最后能够留到单位账上,用作后勤的钱也就所剩无几,孙祖杰的任务就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想法设法把这点他掌控的钱玩出花来。
然后他还要跑关系,去各个生产企业弄来钢筋,水泥,砖块等等,还要去县市的建筑公司想办法央求他们帮忙盖房子。
这么一想,孙祖杰也就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后勤副厂长现在日子不好过的原因,虽然职务确实很肥,但是手里就掌握了那么点资源,怎么也不可能摆平,职工们积怨所致,能让他好过吗?
孙祖杰现在根基不稳,他拿到这个位置是巧合,他虽然也不愿意干这份工作,但是现在被驾到火上烤,那也只能咬咬牙扛过去了。就算不干了,也要光明正大的调走,而不是因为犯了错误灰溜溜的滚蛋。
此时的企业也在办社会,有自己的子弟学校,还有自己的医疗站,澡堂,理发店等等,凡是你能够想到的,他都有一份,小而全,小而散,一点都没有说错。
按照规定,这些单位都要拨钱的,所以孙祖杰上任之后,十分悲剧的发现后勤看起来很风光,但总是入不敷出,所以后勤副厂长的第一任务就是会东挪西借,想办法维持开支。
所以当十七岁的孙祖杰第一次参加厂革委会主任办公会议时,他做了一个十分钟的简短发言,将他目前遇到的现状,困难完整的阐述了一番。
话还没有说完,李主任就拍了桌子,“孙祖杰,组织让你干这份工作,不是让你来叫苦说穷的,这他娘的谁都会。你们后勤得给老子拿出一个办法,少他娘的在这给老子扯犊子。”
孙祖杰听完之后,脸都涨红了,他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他知道自己年轻没人重视,要不是你这个王八蛋硬生生的把我驾到这个位置上,我至于受这份活罪吗?
孙祖杰气呼呼的说道,“我当然有办法,我还没说呢!”
李主任眼睛一亮,也不计较他语气的不敬,“你他娘的快说,老子要人给人,要钱没有。”
孙祖杰也懒得理他的满嘴脏话,就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必须想办法弄钱,现在上面领导也困难,咱们就算伸手估计也讨不到几个大子。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办一个校办工厂,想办法自己弄钱,到时候手里有了活钱,盖几十间宿舍,住房难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另外校办工厂也可以解决一些职工子女的就业问题。我简单统计了一下,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的男女青年,整天游手好闲,不读书,又没有工作的,咱们厂里就有将近一百人。
他们只能等着接他们父母的班,可是他们父母也才四十多岁,离退休还早,所以必须给他们找到一条出路,要不然这样下去不行。”
林副书记首先开腔,“小孙,你说的大家都明白,校办工厂符合政策,确实也可以办。问题是办什么样的工厂,生产什么,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呀。这赚了钱还好,要是亏了,怎么交代?”
林副书记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副职领导也纷纷附和,这是十分实际的问题,孙祖杰必须提供一个明确的方案,放空炮谁不会。李主任盯着孙祖杰,这一回温和了一点,“小孙,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办法,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亮亮相。”
李主任通过孙祖杰的这番话,知道他确实做过一些调查研究,光凭这一点,就说明这个小年轻做事情还是有些负责任的,比那个滑的要死的朱科长要强,不枉老子赌了一把。
孙祖杰想了想,“我是这样初步设想的,我们这个厂生产磷肥,与咱们淮西各个公社打交道比较多,我们可以通过帮助这些公社赚一些钱。
我出自农村,知道现在很多公社都有农业机械,水泵、拖拉机、汽车这些大大小小的,应该有不少。可是因为使用不当或者是到了年限,这些机械一旦坏掉了,他们要想自己修理,可就有些麻烦了。
咱们是化工企业,安全十分重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有机械修理能力的师傅很多,也有一些发配过来有问题的大学生,水平也不错。
我看干脆办一个相关农业机械的小修理厂,让这些师傅大学生培训一下小年轻,然后再买上一些配件,咱们帮这些公社修东西。
我想,这些公社如果东西坏了,头一个就会想到咱们这个修理厂,谁不想早一点拿到磷肥呢?”
李主任顿时心花怒放,孙祖杰这个主意明显十分靠谱,厂里本来就有相关的修理力量,器械也都不缺,顶多买一些工具配件,又花不了几个钱。
关键是根本不愁市场,这个修理厂跟早一点买到磷肥挂钩,也亏这个臭小子能够想出来。
不仅仅是李主任,其他的厂领导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关键是成本低,不要厂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