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过了神武门又行驶了很久,到了保和殿南侧才缓缓停下,东篱华起身先下了马车,外头早已有太监候着。
“丞相可是找着了能医治红骓马的神医?您不知道哟,君上这两天饭都吃不下呢!”
东篱华刚从马车里探出头,李公公便赶忙迎上满脸谄笑,见是东篱华一个人下了马车,那李公公难掩神色间的失望。
因方才东篱华提前交代,让她晚点再下车,故而月影这会正在马车里静静听着外边公公与东篱华的对话。
“李公公,那红骓马情况如何了?”
东篱华沉声,故意卖着关子,可李公公见他竟这般不露辞色越发憋红了脸,扯着尖细的嗓音挥了下拂尘,
“哎呦,可别提了,老奴方才去瞧了一眼,估计是挨不过今天了。”
那娘里娘气的语调,听着像快哭了一般。
“公公,不知可否让小女去看一看那马儿?”
东篱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月影掀起了车帘探出脑袋,冲李公公甜甜一笑,看的那公公猛地眼睛一亮,忍不住面露喜色赶紧向东篱华道:“丞大人,这位莫不是您找到的神医?”
可转瞬再上下打量了月影,李公公皱了皱眉头,不禁怀疑这样一个小娃娃会是丞相找来的神医?
要知道这红骓马的病情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莫非她比御医还厉害?
“咳!”
东篱华抬起袖子放在唇角故意轻咳了一声:“李公公,这是本相家的小女儿。”
“哎呦,我的相国大人啊,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闲情带千金来宫里呀?”
那李公公一下子急眼了,两只手掌一拍又朝东篱华摊开,哭丧着脸十分无奈,心里想着着这丞相莫不是糊涂了,国君茶饭不思的等着他去给寻能治好红骓马的神医,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他却带着小女儿进宫了,莫非是官做腻了?
见那李公公急的跟个正在打转的陀螺似的,东篱索性一挑眉不再说话,只是捋了捋胡须给了月影一个眼神。
月影收到东篱华的会意,缓缓走下了马车,朝李公公莞尔一笑:“公公安好,其实小女正是为红骓马的病情来的,不知否可否先带小女去瞧瞧那马儿呢?”
“这....”
李公公面露难色,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于是拉了东篱华到一旁低声道:“丞相大人,您确定令千金能治好红骓马?您应该知道,若令千金治不好红骓,传出去闹笑话是小,就怕国君恼怒啊,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
东篱手在袖中握了握拳,瞥了眼月影,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退堂鼓所以方才才交代月影先不要露面。
“爹爹,李公公,既然红骓马的情况已经危在旦夕,你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何不让小女去看一眼呢?”
月影将他二人方才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抿唇一笑,给了李公公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哎...得了,且先去瞧瞧吧!”
李公公长嘘一口气,弯着身子前方带路,迂回曲折的走了好几条长长的宫墙深巷,又穿过一块校场,月影瞭眼望去,那远远的校场边际正有几个锦衣少年驰马试剑好不羁洒,其中为首的的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人。
月影赶紧垂下头,做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她虽对这里得一切一无所知,但是也知道能在这深宫中纵马射箭的人定然出身非凡,这样的人她招惹不起,她现在步步为营的活下去,不愿凭生是非。
却不料那少年竟朝他们驱着胯下那匹栗色战马行来。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月影把头埋的更低了,因为这人让她觉得是冲自己来的。
“相国大人安好!”
那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向东篱华问候,眸光却有意无意的扫过月影身上。
东篱华赶紧恭恭敬敬跪下行礼:“微臣拜见七殿下!”
李公公和月影也赶紧跪下毕恭毕敬的道了声“七殿下!”
七皇子爽朗一笑“呵呵,不用多礼,姨夫为何这个时候进宫?”
月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怎么东篱华又变成这七皇子的姨夫了呢?脑子迅速转了转,想来这七皇子的母妃应该也出自昭氏一族了。
东篱华被问得额头有些尴尬,他是说不出来这趟进宫是带小女儿来给红骓马治病的,因为怎么说他自己都觉得像在过家家,本来想悄悄的带月影去诊治红骓马,若治不好再悄悄的回去,李公公那儿封口费一给也没人会知道,自己也不丢人,却不想又碰到了七殿下徐离晨越。
“回七殿下,小女对医理颇有几分精通,所以微臣带她来看看红骓马...”
东篱华感觉自己老脸都丢尽了,心里不禁埋怨月影,是她夸下海口,这回若治不好红骓他这丞相是没脸当了。
“红骓马呀....竟还没死透...”
徐离晨越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似乎这世间函有的宝马在他眼里最是寻常不过.
东篱华赶紧道:“殿下慎言,若让国君知道了.....”
这七皇子一贯性情散漫,行为不羁,谁人不知国君是如何重视那匹红骓,方才七殿下这话,若让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又要大做文章了。
“这位小姐可也是丞相家的千金?怎么孤从未见过?”
徐离晨越打量了一番月影,见她虽模样普通却自有一番傲骨,虽是跪在那儿,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的不卑不亢,顿时倒是来了几分兴致,想逗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