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儒生,带着个小姑娘,穿行在市井。
灵溪和师父百里熹并不亲近,喜欢在禹真身边问东问西。
“禹真爷爷,为什么那串糖葫芦不好,要挑这串?”
百里熹心里直翻白眼,自己这个徒弟对修真一点不上心,就喜欢吃喝玩乐。而且还叫禹真爷爷,叫自己师父,要是从三仙门那里排辈分,禹真要叫灵溪师姑奶奶。
“这串糖霜漂亮。”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百里熹见缝插针,说道:“灵溪啊,子曰:于细微处见真章……”
“师父,你就不要之乎者也了,我都懂。”
“孺子不可教也。”
“师父,你前几天还说要用功修行,学问都是前后矛盾的东西,不用多学。”灵溪反驳。
“对对对,那你倒是用功修行啊。”
“师父,你不是说我天资高么,我要是用功修行,那还让不让别的修行者活了?你还说禹真爷爷资质驽钝,见到我修行一日千里会伤心的。”灵溪转头问禹真:“禹真爷爷,驽钝是什么意思?”
禹真仰头,看着天上白鹤飞过,也不答话,装作没听见。
“禹真爷爷,你不要难过,来,你吃一口糖葫芦,再喝一口酒,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灵溪看禹真还是没有理他,便问百里熹:“师父,灵溪什么时候可以喝酒,灵溪也有烦恼啊。”
“你想喝酒,那就快点修行,修到金丹,变成大姑娘,就可以喝酒了。”
“经常听酒馆里的人教训小孩,小孩不能喝酒,为什么小孩不能喝酒?”灵溪问。
“喝酒是因为有烦恼,小孩子的烦恼糖葫芦能解决,大人的烦恼糖葫芦不能解决啊。”
“师父,看着禹真爷爷不高兴,我的糖葫芦也不甜了。”
禹真看着天上的白鹤远去,想起鹤真人。三峰门屠龙的事迹已经传到凤麟洲西南角,听说三峰门死了不少人才灭了鬼龙的鬼火。禹真问过百里熹,为什么不去灭了为祸一方的鬼龙?
百里熹说道:“那你知道鬼龙为什么会变成鬼龙?世间事,自有因果。”
禹真听不懂,他的境界没那么高,也没考虑过那么深。在百里熹眼里,或许禹真和灵溪没什么不同。
禹真知道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除了修行还是修行,就是和北山月结为道侣,也是修行为主,也是这几年穿街走巷,读了几本书,想问题多了起来。
禹真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真苦!
拿了灵溪的糖葫芦咬下一颗,真酸!
三天后,三人来到去往流洲的渡口。
渡口酒坊很多,但是没有太出名的好酒。灵溪挑了个酒楼,牌匾上写着御酒坊,工工整整的三个字,旁边还有个印,三人都看不懂。
进入酒坊,旁边有个饮酒的大堂,房柱上有一副对联。
喝酒不御剑
御剑不喝酒
原来这个御酒坊的名头是这么来的。里面卖的也不是御酒,只是当地红曲米酿的烧酒。喝这个烧酒一定要用白瓷碗,因为烧酒在瓷碗里微红,好像小娘子微熏的脸颊。
“小二,御酒两坛,酸梅汤一坛,毛豆一碟,化身一碟,肉干一碟。”灵蝶找了个空位,对酒保喊道。
“好嘞,您三位稍等。”酒保复述酸梅汤一坛的时候面有难色。
百里熹说道:“倒一碗酸梅汤。”
灵溪嘟着嘴不高兴,百里熹出去一趟,一会儿功夫就回来。百里熹拿出一个小葫芦,问灵溪:“喜欢不,待会儿让小二把杨梅汤灌满。”
灵溪拿过这个鹅黄色的葫芦,爱不释手,还学着禹真仰头喝酒的样子,抬起头,葫芦往下倒。
禹真转头看向别处,真是宠得没边了。这鹅黄色的小葫芦,那仙灵之气都要撑破酒楼。酒楼里的一干酒客,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是瞪着眼,任由哈喇子乱流。
酒保捧来两坛酒,灵溪小手一伸,把葫芦交给酒保,让他去灌酸梅汤。
禹真拍开一坛酒,轻轻的倒在酒碗里,一滴也没洒出。禹真低下头,在满盈盈的酒碗边嘬了一口,然后剥花生。酒保战战兢兢地捧着小葫芦下去,左顾右盼地看着酒客,害怕有人来抢,他就脱不了干系。
灵溪看到两人开吃,看着酒碗里琥珀色的酒水,别嗒着嘴,吃一块肉干。
“小丫头,小葫芦可别丢了,我花一块龙鳞石换的。”
龙鳞石很珍贵,禹真反正没见过,只听说龙蟠万年,身边的石头才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变成龙鳞石。一万年有多久,这个龙鳞石就有多珍贵,看来这小葫芦真的是仙宝,不然也花不了一块龙鳞石交换。
“知道了。”灵溪蹦蹦跳跳的找掌柜要了一条绑酒的红绸绳,她把绳子系在葫芦中间,挂在腰带上。感到和禹真挂着的酒壶位置一模一样后,开始一口酸梅汤,一口肉干。
禹真喝着酒,腰包里的阴阳珠有异动。这阴阳珠还是禹真升金丹的时候,北山月选的法宝,阳珠禹真佩戴,阴珠北山月佩戴。阴阳两珠相辅相成,能够让佩戴者固本培元,生发先天之气,而且这两珠子能够在一定距离相互感应。
禹真第一时间出酒坊,然后手握金蛇剑,茫然又凄凉。
阳珠只是短短一瞬就没有了反应。
“禹真爷爷。”灵溪扯着禹真的衣裳。
“坐船去。”禹真拉住灵溪的小手。
百里熹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一大一小仰头喝酒葫芦的解忧水。
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