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倒是一惊,心中想到:“普天之下,会如来神掌者少之又少,中原武林人士自然是不愿意传我,唯有这牵引来的如来神掌,我能习会,他若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当下抢上扶住,叫道:“兄弟,兄弟!”但见赵无极嘴眼惧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他心口一摸,却是心跳亦停。赵无极悲怒交集,万想不到这满口慈悲佛法的老和尚居然会下此毒手,叫道:“你……你……你这老贼秃!”将赵无极的尸身往柱上一靠,飞身纵起,双掌齐出,向那诘难猛击拍去。诘难不闻不见,全不理睬,三井双掌推到那诘难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如撞上了那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中,掌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一推,反弹出丈余,撞到了一处沙丘之上。本来他去势既猛,反弹之力也必十分凌厉,但说也奇怪,他掌力似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将他轻轻推开,是以他背脊撞上沙丘,那沙丘固不倒塌,就连烟尘也没有起的半分,三井生性十分机警,虽然是伤痛赵无极之亡,但也并非不能接受,知这诘难武功高出自己数十倍,纵然狂打狠斗,终究是奈何他不得,当下倚在沙丘之上,假作喘息不止,心下却在暗自盘算,如何出其不意的再施偷袭。
诘难转向文仲,淡淡的道:“文居士要亲见我徒儿死于非命,以平妻子仇恨。现下赵无极是死了,文居士这口气可平了吧?”
文仲见诘难一掌击死了赵无极,也是讶异无比,听他这么问,不禁心中一片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一年多来,文仲处心积虑,便是要报这杀妻之仇,这一年中追寻这赵无极是走南过北也要找到他,文仲时常幻想于叶茜在东海隐居之时的嬉笑场景,但一想这些尽被赵贼毁灭,便是满腔怒气,倾注在此人身上,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恨不得抽其筋而炊其骨。哪知道平白无端的出来一个这个不该出现在中原的老僧诘难,行若无事的一掌便将自己的大仇人给打死了,他霎时之间,犹如身在云端,飘飘游荡,在这世间更无立足之地。
文仲少年时豪气干云,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都愿意为国为民效劳,树立功名,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成为死去的父亲希望的一个大人物,他自出了大漠便结识了娇艳欲滴的叶茜,两相爱悦,两人走南闯北,文仲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之间更无一件恨事,但总归要为父报仇的,不料东瀛岛上奇变徒生,本想一死了之又得奇遇,不死之余,习得了神功,再见叶茜之时想得便是好好的过一辈子,可叶茜的死使文仲整个人变了个样子,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宝,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即使是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却一直想的便是泄了大恨。文仲生于江南生性本就憨厚,又在大漠长大,从小便是见识了成吉思汗的豪迈,又得其母和汤志道的教导,本来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汉子,可这心中一充满仇恨,性子自然越来越是乖戾。再又是不知到底是幻想还是如何总能与不真实的人交谈,可现实待人却又是没了那般的真诚,见多了人性,自然是性情大变。更新最快手机端:/
突然之间,自己奉为人生目标恨之切齿的大仇人,死在了面前,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他心中却是感到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自己在这世上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著也是白活。自己的这母亲能在军中生活,博尔术照常打仗,杨轩也是一样领着妻儿保家卫国,自己的生死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他斜眼向那没了气息的赵无极瞧去,只见他脸色平和,嘴角边微带笑容,倒似死去之后,比活著还更快乐,文仲道了一句:“你这是去找茜儿了吗?”文仲内心反而隐隐有点羡慕他的福气,但觉一了百了,人死之后,什么都是一笔带勾。在这顷刻之间,他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仇人死光了,我的仇全报完了。我却到哪里去?回东海吗?还是在大漠隐居呢?带了娘亲浪迹天涯,四海飘流么?呵...这都太令人觉得不现实了!”当下只觉不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全无意味。
诘难道:“文居士,你要到哪里去,这就请便。”
文仲摇摇头道:“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
诘难道:“赵无极是我徒儿他的武艺是我教会所以我将他出手打死,你未能亲自报得大仇,是以心有余憾,是也不是?”
文仲道:“不是!就算你没有打死他,我也不想打死他了。”
诘难点头道:“不错!但是赵无极是江湖上的门派之主,手下门徒众多,令首便是这位三井将军伤痛朋友之死,却要找老衲和你报仇,却是如何是好?”
文仲叹了口气心灰意冷,万念俱息,道:“大师乃代我出手,三井要为他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他突然叹了口气道:“他来取我性命倒好。三哥替我给伽罗说一声抱歉,苑儿,你也回到江南去吧,去那丘山村,不嫌弃的话帮我照顾着我娘!我的事都办完啦,路已走到了尽头。”
琅苑叫道:“大哥,你……”
忽听劫难道:“三井若是打死了你,蒙古众人势必又要杀三井为你报仇,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罪孽,都归我吧!”说著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文仲头顶拍将下去。琅苑一见大惊,他已有前车之鉴,知道这老和尚既能一掌打死江湖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