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鱼静静地站在薛摩的旁边,用余光把薛摩的房间扫了个遍,当看到有些褶皱的圆榻时,脸颊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一阵夜风掠过,薛摩的神色突然冷峻下来,屋顶传来一阵极其细碎的动静,薛摩抬眼瞟了一下房梁,下一秒,就揽着笑鱼,以极快的速度,转了两个圈,躲到一面落地紫檀画屏和墙壁之间的空隙内。
笑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一秒天旋地转后,她的头重重地砸在了薛摩的胸膛上,一下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一抬头,看到薛摩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笑鱼便乖乖地抿紧嘴巴,刚竖起耳朵,就听到有人从窗户翻进来的声音。
笑鱼紧张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这紧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屏风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实在太窄,两人就快要紧紧地贴在一起了,贴得近了,笑鱼才看到他的左眼下有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好像正是因为这颗痣的关系,他所有的表情便都沾染了惑人之态,哪怕现在局势紧张,亦不例外。
池笑鱼轻轻呼了口气,她能感受到他精健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灼热温度,寸寸肌理都透着男性特有的味道。
薛摩就穿着一件外袍,没穿中衣,也没着里衣,腰间的锦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这么一折腾,叉口直接开到了胯部,裸露出了大片胸膛,没有一丝赘肉,肌理线条明显得让人血脉偾张。
笑鱼的脸涨得通红,本想别过头去,可还是借着昏暗的烛光扫了一眼。这一扫最后却变成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因为放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色泽深浅不一,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像虫子一样爬满了这个精健的胸膛,其中有一道伤疤极深,直接从腹部斜拉到锁骨下方,触目惊心!
薛摩侧耳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到来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悠哉悠哉,倒似在自己的地盘一样,薛摩冷哼了一声。
“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啊,用得着躲起来?”进来的人黑袍一甩,径自坐到一侧的小榻上,一双鹰一样的眼睛藏在细碎的刘海下,目光冷冽地盯着眼前的紫檀画屏。
“红衣鬼,你听好了。”说话的人故意顿了顿,那种感觉,放佛是看到了屏后的人一脸的专心致志,才接着道:“我听闻惊鸿坊内出现过腐骨掌的秘籍,我不管你和花照影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夜行门要的东西,必然会拿到手,现在惊鸿坊里外都是我的人,今晚,那本书,我要定了。”
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话的人正是夜行门的门主,鬼骨。
薛摩边听,眉头边蹙得越来越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待鬼骨说完,房顶便传来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鬼骨一翻眼瞟了瞟上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薛摩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嘴角淡淡扬起。
笑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薛摩的脸上出现了这么丰富的表情,她只是单纯得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每个表情,她都很喜欢看。
鬼骨站起身,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红衣鬼,你还真是艳福不断啊,才走了旧爱,就另结新欢,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啊!既然这样,那烦请你,切莫插手今晚之事!”鬼骨说罢便提身跃出了窗外。
薛摩垂眸一转头便看到笑鱼小脸通红地傻傻地看着他,薛摩一挑眉,头微抬就对着眼前的人吹了一口气,笑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给搞得晕头转向,忙低下头使劲眨眼睛,这下更好,脸红到耳根了。
见状,薛摩粲然一笑,缓缓抬起两只手在笑鱼头顶,一手捏着发冠,一手捏着发簪,一拆,三千青丝便滑落下来,发香盈鼻。
笑鱼根本没料到这种情况,她对自己的男装可有信心了,半张着小嘴,一脸惊异地看着薛摩。
薛摩苦笑道:“喂,你看够了没?”
笑鱼一把扒拉开他,从缝隙里跑了出来,直跑到窗棂前,两手把窗户推开到最大,她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喘口气。
夜风吹来,她的头发就在风中轻扬了起来,色泽跳跃,丝丝分明,满头未戴一珠一钗,一身雪白男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薛摩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薛摩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马上他就能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哪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眼里的温柔早已如星河流淌。
笑鱼深吸了口气,回过身杏目圆睁地瞪着薛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但是她就是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薛摩又是一副闲散慵懒的样子,斜靠在小榻上,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发冠,慢悠悠道:“被骗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我都还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笑鱼觉得他说的也蛮在理,抱臂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薛摩看了她一眼,把发冠凑到鼻前嗅了嗅道:“好香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笑鱼,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把发冠从薛摩手中夺了过来,居高临下气鼓鼓地瞪着他。
薛摩叹了口气,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夜行门的人就在对面,今晚必定不太平,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有心思去逗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究竟在想什么呢?!
“小姑娘回去吧,都过了这么久了,下面都没动静,找你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了,以后别再来了,大家闺秀的,来这种地方,总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