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梧叶送秋声,中秋节过后的夜晚,渐渐的披上了一层冰凉的外衣。
从唐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尚小五的名字在北城人们口口相传。
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到围墙内请潇如尘看病。
头疼感冒,腹痛拉肚,陈年旧疾,潇如尘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与此同时,韩墨修收复了盐矿,已经转战了萤石矿。
这期间他依旧与往常一样,只要一有时间,就溜达到围墙这边,或者蹲在哪棵大树上静静的看,或者站在墙角静静的听。
而齐格飞中秋节那天回去之后,偶尔会想起那天夜里满脸麻子却笑靥如花的女子。
但他很理智很清楚的知道他此次到北地的任务,所以朱家的方管事被他拿捏了之后,从方管事嘴里得到了许多有关朱家在北地的情报。
“王爷,小人真的只想活命而已,求王爷高抬贵手放了小人,也放了小人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方跟班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着端坐在上位的人。
沙错站在方跟班身旁,抬脚踹了他一下,顺便唾了一口。
“像你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求王爷放了你?就该把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方跟班一听,哇哇叫着喊着求饶。
“将军将军,求您看在小人如实招供将功补过的份上饶了小人吧,求您了!”
“哼!”
沙错冷哼了一声,粗犷的脸抽了抽,许久未刮的胡渣随着上下摆动。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这叫什么将功补过?”
方跟班一愣,原来都知道了啊!
都知道了还抓我会来这样羞辱,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朱家的那么多事?
方跟班突然心里凉了一大截,跟朱老爷混了这么多年,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只怕,朱家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他本来就想变卖家产脱离朱家,这…说不定不是他的死期,而是他的涅槃之日!
“有一件事,王爷肯定不知道!”
齐格飞眉心轻轻动了一下,目光并未从书本上移开。
沙错咳了一声。“说来听听,若你说的这件事情足够将功补过,那可以考虑放过你。”
“还有我的家人!”
方跟班脱口接下了沙错的话。
沙错眼神带着肃杀之气,脸色突然黑了下来。
“好,还有你的家人。”
方跟班一听,惊慌的脸上添了一抹得意的笑。
那种惶恐不安又志得意满的样子,犹如冰火两重天。
“说吧,到底什么事?”沙错翻着白眼,白色的眼与他黑色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舔了舔嘴唇,方跟班压低了声音说:“朱老爷与北流县太爷勾结合计,利用牡丹姑娘嫁给周家公子的这个机会,把北城所有产业全部收归囊中。”
齐格飞这次抬头看向方跟班,手里的书也放了下来。
北流县太爷跟朱家勾结,利用与周家的婚事垄断整个北城。
这倒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就怕朱老爷你不动作,你一动作,必死无疑!
“牡丹姑娘跟周家公子什么时候成亲?”他突然问道。
方跟班想了想,说道:“暂时定在了冬月二十八。”
冬月二十八!
齐格飞脑海里飞快计算出了这段时间内所要发生的事情。
比如尚二姑娘也是十月成亲,太后是腊月二十过寿,而他母亲…在进入冬季的第一天开始,身体就开始发寒!
“沙错,好好招呼方管事,弄清楚朱家想怎么做!”
齐格飞站起身,睥睨一切的看着方跟班,随后束手身后大步离去。
他得去问问潇如尘,有没有什么办法,用药先压制缓解他母妃的寒疾。
三树洞尚家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这些都是来看病的。
有的手里拎着肉,有人手里提着装鸡蛋的篮子。
有人怀里踹了银票,有人荷包里多放了银两。
没钱的人只能排最后面,有钱人先看,这就是北地的生存法则。
北城过半的人都慕名跑到围墙里找潇如尘看病,这对尚家来说,是赚钱又能救人的好事。
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坐不住了!
“就是这里。”
四五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朝排着队伍的尚家走来。
排队的人好奇的看着来人。
其中有人认出来人,指着为首的男人说:“这不是北城的宋大夫吗?”
“是啊,那是张大夫。”
“他们来这里干嘛?”
“莫不是也是来找小五姑娘看病的?”
众人议论纷纷。
一群大夫气势汹汹的来,只怕不是来找小五姑娘看病那么简单。
只是大家看破不说破,免得惹祸上身。
四五个大夫推开排队的人,直接冲进了尚家前院。
谢小拐一直静静站在潇如尘身边当学童帮忙拿药递药,突然看到几个男人冲进来,一惊之后站出来。
“几位,如果看病请先排队!”
“排队!”宋大夫磨着牙哼了一声。
“你走开让尚小五出来!”张大夫推了谢小拐一下。
小拐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你们做什么,有话就好好说,动手动脚的算什么?”
本就走路一拐一拐的,被张大夫一推,小拐笔直撞在潇如尘接诊看病用的桌子上。
潇如尘放下听诊器,站起身走到小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