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佟四老爷这副可怜巴巴望着他的神情,佟安俊心中咯噔一声,顿时陷入对往事的沉思之中。
多少年了,有三十多年了吧?
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他这位比他年幼十岁的弟弟,不曾这般的看着自己了.......
还记这个弟弟小的时候,因为比他小十岁,小小的一团,总爱黏着他。
那时候,父亲在外忙生计,家中母亲操持家务,是他这个做长兄的带大这个小十岁的弟弟的。
如今四弟这般的望着自个儿,让他不由的想到三十年前,他十岁,四弟刚刚出生,是他照看着长大的,之后会走会跑之后,小小的一团,软软的,总爱跟在他身后转的情景。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他忙于读书,忙于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还是娶妻生子之后,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四弟,越发的与之生疏了。
后面,等到这位最小的弟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他方才发现四弟早已经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变得骄纵蛮横了!
从往事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深深的叹了口气,佟安俊板着脸道:“芹姐儿的婚姻大事,按理本该是你这做父亲的决定便可,既然四弟你亲自开了口,那我这做大哥的就替你参谋参谋......”
只说是参谋,不曾说是从中出一份力。
佟安俊的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家这位四弟属于那种无事不等三宝殿的,四弟妹韩氏更是心思深沉的。
如今四弟在这里说是与他商量商量,定然和四弟妹是已经看好了人选的,说是与他商量一下,其实不过是想让他这个做云州知府的兄长从中出分力,从中牵线搭桥罢了。
而且,这客栈是承恩伯府舅兄家暂住的,同胞的四弟在这客栈门口闹这么一出,想来看中的未来女婿,该是和承恩伯府舅兄家有关系的。
念在一母同胞和曾经的兄弟情分上,他这做兄长的姑且听听,听听自个儿这位四弟,心底里头打的如意算盘是什么,看中的男子是谁......
若是身份合适,也算门当户对的话,那他便厚着脸皮撮合一二,若是不合适,那也就只能是听听。
听过之后,她会将一切当做过眼云烟,当做不知情。
佟安俊心中暗暗的这般想着,而这厢佟四老爷心中却是大喜的。
他这位同胞兄长答应了,说是参谋参谋,想来事情十有八九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这位云州知府的大哥,从中说一两句好话,事情还能不成吗?
正如前面几年,二哥家的侄子侄女们的婚姻大事一般......
他们四房不敢奢望自家女儿能够八抬大轿的嫁入承恩伯府做正妻,只是奢望入承恩伯府做个妾室,或者是嫁与承恩伯府的某个亲眷家的男子。
如此,有堂堂云州知府大人出面做媒,焉能不成呢?
佟四老爷面上难掩欢喜,心中暗道接下来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板上钉钉的,然而......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佟四老爷太过自信,认为揣摩透了他这位兄长,殊不知还早着呢。
百里明礼稍微的停留了片刻,出来一看究竟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好听到佟安俊和佟四老爷的这一番对话,脚上步子下意识的一顿,停了下来,并未上前去,而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假装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事情的样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百里明礼是过来人,也知道家里头有那不着调的兄弟,是一种什么体验。
比起之前他在李家老宅,在下河村的是时候,应对那些不着调的兄弟晚辈们,此番佟家算是比较和谐的了!
百里明礼讪笑着,明明挺清楚了佟四老爷的话语,却是故意的睁只眼闭只眼。
潜意识里头,百里明礼觉得,只要这位佟家四老爷所算计的事情,不是对他们承恩伯府不利的,不影响他们进燕京的,他是不会插手其中的。
难打当婚,女大当嫁,儿子大了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女儿大了该嫁出去,此乃恒古不变的。
佟家四老爷想为家中女儿寻一门亲事,他能理解,也能体谅。
此番随同他们承恩伯府进京的亲眷之中,有那待字闺中的姑娘,也有道娶妻生子的少年,若是有人与佟家四房的儿女,看对了眼,他们是不会出面阻拦的。
宁拆一座庙,不悔一桩亲......
百里明礼心中打定主意,不愿参与其中,奈何佟家四老爷却是个人精,在被自家大哥拒绝,意识到自家大哥不会帮衬一二之后,眼珠子一转,立马便将主意打到了百里明礼身上。
在佟四老爷的心中,本身是十分瞧不上百里明礼这个新鲜出炉的承恩伯的,认为百里明礼,不过是运气好,养了一个好女儿而已......
瞧不上归瞧不上,奈何百里明礼承恩伯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想要达成目的,在求助自家大哥无果的情况下,只得求助这位新鲜出炉的承恩伯了!
他们选中的目标,是此番随同承恩伯府进京的亲眷中的未成家的男子,而能够与承恩伯府一道进京去的,想来是和承恩伯府关系亲厚的。
只要他说服了承恩伯,那么承恩伯一声令下,那依附承恩伯府生存的其他人,还能不同意......
佟四老爷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折,紧接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望向佟安俊道:“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听信韩氏的话,不应该被韩氏怂恿,弟弟真的知道错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