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左昭仪强堆起笑容,不断轻扬貂尾,柔柔又道:“息怒,息怒,都息怒。魏国大胜柔然,本该是一件喜事,此番相煎何太急?尉迟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呀,取四弦夺命黑琵琶来!这一把琴,就赠与卓卓杏儿,以示劳苦功高!”
冯左昭仪言毕,一个宫女捧来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盒子,里面正是日夜轻弹的四弦夺命黑琵琶。
尉迟敬天一时闭嘴无言,这一出本在算计之外,看冯左昭仪机灵如此,更为佩服冯左昭仪的手段。
尉迟敬天觉得:双簧好戏,你知我知即可!不过,要以冯左昭仪赠出最为心爱的四弦夺命黑琵琶来解围,实在太过于破费。
卓卓杏儿凶了一眼尉迟敬天,一时并未理会冯左昭仪与宫女。
尉迟敬天万分不服,好歹也是六朝元老,厉声大喝道:“卓卓杏儿,冯左昭仪抬举你,你却不识抬举!能得冯左昭仪心爱之物者,该当磕头谢恩!要是不与冯左昭仪谢恩,‘黄金七部’之罪,罪在你卓卓杏儿一人,千古罪人,魏国不容!”
卓卓杏儿老泪纵横,很想杀上前去,与冯左昭仪、尉迟敬天同归于尽,耳边却又传来独孤达支支吾吾的声音道:“夫人,就收下四弦夺命黑琵琶吧!想弹的时候,就弹一曲给相公听,可别乱弹琴啊!……”
卓卓杏儿轻抹泪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幽怨又道:“阿达,阿达,臭阿达。我弹,我弹,我会学着弹的,我不会乱弹琴的!……”
独孤达微微一笑,而后耷拉着脑袋滚入卓卓杏儿怀中,气息极其虚弱,生死游离只在一念之间。
卓卓杏儿见势一阵心慌,一把拉过四弦夺命黑琵琶,极速搀扶又侧身背过独孤达,满脸虚汗的冲出了中军大帐,头也不回的跑了。
“阿达,不要死,你要不死,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老娘我又弹琴给谁听?给谁听?老娘我要去给你再求一株九死还魂草,……”
“要是求不着九死还魂草,这一个世上就没有卓卓杏儿之名!……”
卓卓杏儿远去的声音越来越空灵,很快就从大营消逝于无声。
陈旭嫦遥想卓卓杏儿后背的骨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时也顾不得冯左昭仪与尉迟敬天,斜持一双越女剑,追出中军大帐道:“卓卓大娘,卓卓大娘,等等我,等等我,你的伤,你的背伤啊,……”
冯左昭仪与尉迟敬天见走了陈旭嫦与卓卓杏儿,又亡了花木兰与阿依咕叻,一时长舒了一口气息。
一众“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不发一言,就像是一根又一根枯木桩。
“咳咳,咳咳,……”
就在冯左昭仪掩面之间,尉迟敬天一时会意,旋即正了正身子,厉声又道:“都听好了:花木兰与独孤达同为皇后一党,如今两人双双暴亡,冯左昭仪宅心仁厚,人亡而不予再追究;冯左昭仪定会为帐中‘黄金八部’将军与勇士请功,愿诸位将军与勇士为大魏国开疆拓土!”
“谁说女子不说男?大魏国如今有冯左昭仪,自是百战而百胜!诸位将军与勇士,还不快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