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娆安穿着粗布衣裳,跟着宁风霖和绮灵朝着洛安城城门走去。
杀手团六十多人分散成几波人,伪装成寻常百姓,逐个出城去,然后统一在城郊外的破庙汇合。
付娆安走在宁风霖和绮灵身后,越发靠近城门的时候,步子越发缓慢了起来。忍不住时不时地朝着身后的长街望去,眼中尽是迟疑不舍。
“付姑娘若是不舍,就留下吧。找回殿下的事情,本来就与姑娘无关。”
宁风霖看付娆安不舍,回身上前劝说。
“谁说与我无关的?林云庭早已不是与我无关之人了,他舍生忘死救我多次,我却没能帮上他。如今到了这个境地,我是一定要个结果的。只是……”
付娆安欲言又止,正巧从城门外驶进几辆马车来。这几辆马车披着红绸,车上的红木箱子上面贴着大大的双喜。
车夫吆喝着,大声询问守门侍卫,将军府怎么走。
“对了,明日是其其格与乔书律的大喜之日……”
付娆安轻声自语,可这心里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倒觉得这门亲事凄凉不已。
“宁风……宁老。”
付娆安本想照旧直呼宁风霖的大名,可如今觉得不妥,赶忙改口。
“无妨,付姑娘想称呼老夫什么都无所谓。”
“林云庭敬畏您,从前是我无礼。如今我当随他一样,称呼您为宁老。我们此行去南水孤郡,路途遥远不说,这路上还都有您的通缉画像,我们不益有任何大的动静。这杀手团六十余人吃喝都要银子,所剩那不到百两的银子,怕是撑不到南水孤郡去。”
宁风霖听出了付娆安的话外之意,泯然一笑,也随了她的话说。
“姑娘想回佐政王府弄些银两来当路费?”
“没错,不过宁老你放心,我不会惊扰洛承君的。此外,明日就是其其格与乔书律大婚的日子,其其格虽是外族女子,但人很好,而且还搭救过宁老你的性命,此去之前,我也想与她好好打声招呼再走。”
宁风霖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城门。
“我们先出城,还在原本约定的破庙之中等姑娘。不过,毕竟我们这么大一帮人,老夫还是通缉之人,不便久等姑娘。我们等到姑娘明日辰时,过了辰时,我们只当姑娘要留下,自行离开。”
“放心,我一定赶在辰时之前赶到。多谢宁老!”
得了宁风霖的准允,付娆安急忙转身,朝着回路跑去。
此刻除了付娆安,简茶也坐着马车往佐政王府赶去。她刚从宫中凤鵉殿出来,皇上派了元文随她一起去佐政王府传口谕,要简茶给其其格做“送女客”。
这所谓“送女客”,就是送亲的女子。原本要求身份高贵,样貌姣好,婚后圆满的女子来做。意欲十全十美,要在新婚头一夜陪着新娘子,赶早送新娘子出娘家们,让新婚女子沾一沾自己圆满的喜气。
要说这简茶,除了如今的身份和样貌符合,这婚后圆满根本不符。可昭帝非要以其其格在洛安无亲,且简茶以女婢破格升为县主的吉人天相为由,硬要让她去做其其格的送女客。
简茶失魂落魄地坐在马车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月白色的药瓶,那攥紧的力道过于用力,绷紧的手臂有些瑟瑟发抖。
自然,这昭帝与皇后叫她入宫,一定不只是为了给琪琪格做送客女的事情。
“若你不听朕的,找机会下手除掉那蒙蛮公主。朕……就告诉洛承君与乔书律,还有你那位瑶姬夫人。是你,告诉朕林云庭藏身墨杭的消息。是你,助朕害死了林云庭!”
昭帝的话不停地在简茶脑海之中回荡,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折磨。简茶强忍着想要嘶叫出声的压抑,低头看向手中的药瓶,紧咬着嘴唇,呜咽地流出泪来。
她怕极了,她甚至回想起了自己亲手杀了聂欢的画面。她不是不怕杀人的,杀了聂欢之后,简茶甚至发誓那是自己最后一次杀人。
那画面,时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变成索命的恶鬼,纠缠不休。
她是恨其其格,可从没想过杀她。她已然对自己和乔书律没有的未来逐渐丧失了信念,几乎要放弃了。
可偏偏命运不想放过她……
“朕要你去做那蒙蛮公主的送女客,你要趁机与这个蒙蛮公主拉近关系。日后,寻个机会投毒杀人才不会起疑。你可记住了,杀蒙蛮公主之事,切莫要与朕扯上一丝一毫的关联,不然……你如今所得一切,灰飞烟灭,你还得要下地狱!”
简茶强堵住从嘴里溢出的哭声,恐惧惊慌与无措,占据了她的全部。
昭帝所言简单,可简茶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杀聂欢的事情,洛承君早已心知肚明。若是其其格不久之后再死于非命,洛承君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无论如何做,她怕是都逃不过此次劫难了。
佐政王府如今张灯结彩,当真是做了个称职的娘家。杜妍娥也难得表现出自己当家主母的样子来,帮着布置和安排明日成婚所需的东西。
洛承君从外面回府,便心事重重地呆在湖心楼之中,不再出来。乔书律也回了将军府,准备明日迎亲之事。
这王府守备森严,但到底是有疏漏的。付娆安在这里居住时日已久,轻车熟路地从疏漏之处进入王府,换上一身丫头的衣服,低头朝着满月楼走去。
路过湖心楼,付娆安还是止不住地超楼上望去。只可惜,洛承君平日坐在倚窗的位置,如今窗户紧闭,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