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变故陡升,谁也没想到在旁边一直静默的书生会突然爆发,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的猛烈迅速,干净利落,让人措手不及,顿时有些目瞪口呆。“反拉,反啦,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打起人来了……还不拿下这歹人啊。”吴里捂着脸,一阵鸡飞狗跳,犹如撒泼的妇人一般,嚎叫着。不过明显还是被打得有些畏惧,边说着就跑到了钱老大的面前。旁边的几个彪形大汉也反应了过来,一起冲上前去,对易博形成了合围之势,看身手似乎还真是练过的,虎虎生威,有种岿然如山的感觉。
然而,场中再次响起一声“啪”的声音,甚至比先前那声还要响亮,循着声音,却是那吴里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惨叫着,他完全被打懵了,他不明白自己引为依靠的钱老大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行为,难道是疯了么,这世界都疯了。“还不将这仗势欺人的刁民拿下……’钱老大指着地上的吴里,唾沫横飞,表情激愤:“天子脚下,繁华富庶,百姓们安居乐业,过得如此幸福,偏偏就有你这种人,哪有逼着别人家卖儿女的,逼良为娼,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易博看着这转变如此之大的钱老大,不知道如何言语,有些哭笑不得。场中的众人也是眼珠瞪大,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们至今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彪形大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老大发了命令了,自己照做就是了,连忙回过头来,把在地上叫苦连连的吴里给提了起来。“我就见不得这样的人……”钱老大似乎是余怒未消,神情还是有些不忿,然后走上前来,冲着易博拱手一礼:“在下钱为尚,在武侯府当值,不知公子在哪处高就……”
这钱老大也不是什么傻愣之人,一个城管队长。能够在这市井坊间混得风生水起,靠得就是敏锐的嗅觉和左右逢源的本事,他自然明白京城的水很深,很多都是自己惹不起的,所以欺男霸女一事,察言观色,只在于一些倒霉的人身上。这酒楼他也听说过,没有什么靠山,所以就接下来吴里的孝敬,跑了过来,可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公子哥。敢于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飞扬跋扈,随手打人的,除了疯子,就只有那些个纨绔了。
这书生看样子就是后者,小心使得万年船,为了一个吴里这样的商贾,得罪一个官宦子弟,那是相当不值得的,这些纨绔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简单粗暴,自己一个小小的队长绝对会被玩死,所以他才会临时变卦,这吴里真不是什么省事的人,居然把老子推出来送死。心里怒极,同时为了表明自己鲜明的立场,讨得欢心,所以,也是狠狠地抽了这老东西一耳光。易博看着钱老大微微发抖的手,上面混杂着不知是吴里还是他自己的鲜血,知道他抽这吴里这一下可真的是抽实了,可能抽到骨折了,这瘦身躯下,居然也有那么大的力气,对自己也太狠了点吧,看他还一脸肃穆的神情,不觉有些好笑,回答道:“高就算不上,不才,在天子底下混口饭吃而已……”钱老大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震惊,更加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明智了,天子旁边的三卫,.(唐禁卫军,有亲卫﹑勋卫﹑翊卫,合称“三卫”。)那可是世家大族子弟一般才能受恩萌补上的,远不是他这一个小小队长能够企及的高度。
他不解的是,这样的高官子弟,怎么会来经商呢,不过这些世家子弟,本就行事古怪,喜怒无常,这也不是他能够揣摩的了。“此等刁民,扰了公子兴致,实在是卑职的失职之处,还望见谅……不知公子还有何吩咐……”钱老大佝偻了身子,一副谦恭的姿态。真是真人版的变色龙啊,易博想着,不过现在有这么个人也好,自己要是出面弄,少不了麻烦。“哪敢吩咐呀,只是,这地方现在人有点多,我比较喜欢安静,有点点不习惯……”易博挠挠头,现在这逼债的一大群人的,搞得跟看戏似的,自己又是低调之人,刚才贸然出手已经太张扬了,现在确实是诸多不方便。
“对,我刚刚才注意到呢,这么多人,你们又不是喝酒的,来这酒楼做什么,还这一群群,一堆堆的,怎么,想聚众闹事是不是啊……”钱为尚马上冲着旁边的人大声叫道。我们是来讨债的啊,不然吃饱了撑着跑来这做什么,众人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不过却是不敢言语,现在谁敢去触人霉头呢,于是一脸郁闷,满肚子委屈走了出去。一大票子人,刷拉拉一下子就走得一个不剩,这办事效率真让人叹为观止,若是由自己来做,少不了要费很多口舌,看来自己虽然那一巴掌抽的腻狠,但是形象还是不够凶恶,简单粗暴才是王道啊。
逼债的人群一走,这样场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钱老大看只剩下了这许大山一家人,自己再要不走就有些不识趣了,毕竟演得虽然真的够逼真的,不过自己还真不是来这行善来的,自己不得罪人就好了,还真想要套近乎的话经历了这戏剧性的一幕的变化,这小小的酒楼终于又回复了宁静,许大山长吁了一口气,这时候走到了易博面前,许志和许勇也跟了过来。“今天要是没有韦公子的帮忙,老汉这一家子就要分崩离析了,万分感谢,我们一家人无以为报啊,老汉别的没有,加上两个儿子,蛮力气还是有一些的,公子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差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