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死刑犯听眼前的这位就是张弘范,便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然后拖着沉重的铁链,朝张弘范一步一步的逼近。
在这位死刑犯看来,张弘范长得细皮嫩肉的,根本经不起自己一巴掌。当死刑犯伸手要掐张弘范的脖子时,只见张弘范轻轻抬起手臂,一个撞击,哗啦一声巨响,那位死刑犯便被撞飞出老远,然后重重的跌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我张弘范再不济,也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岂是你一个无名卒能杀的?”
恰在此时,牢门发出了响动,是有人进来了。张弘范回头,进来的人正是监察卫刘博。
“刘大人,赵大人没来吗?”
“你知道有人回来?”
“如果张某人猜的没错,是君上派你来的。”
“对,你不妨猜猜我的来意?”
“君上要我办事。”
“聪明!跟我走吧!”
“刘大人,跟你走之前,我先替君上做第一件事。”
话音方落,他便用闪电一般的速度抽出了刘博腰间的佩刀。长腿刘博向来以身手矫健着称,即使宫中,他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张弘范抽出自己佩刀的瞬间,刘博不动如山,因为他的强手已经握住了手枪的枪柄。虽然在他看来,张弘范也是一个高手,但若真动起手来,自信不会败在张弘范的手下。
当然,他还有一个直觉,张弘范绝对没有必要取自己性命。
果然,张弘范长刀在手,只见刀光一闪,已经没入那位死刑犯的心脏。
刘博大为震惊,本来他已经在监牢之外的观察孔看到了张弘范与这个饶对话,料想两人并无深仇大恨,教训一下就算了,谁料到张弘范对这个对自己已经没有还击之力的死囚,依然痛下杀手。
“刘大人,此人本是死囚,能用他的死,为君上做点事,算是他的福气。从现在起,跟你一同走出去的是元长,手刃自己汉奸养父,并杀死大汉奸张弘范的元长。”
刘博缓缓抬起手中的枪,枪口指向张弘范:
“谁告诉你,我是带你出去的?”
“不是吗?如果不是,刘卫使,那就太遗憾了。不过刘大人,我知道你是同情元长,我知道你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但是刘大人,这元长毕竟是手刃养父的杀人犯,即使不处决,也是不能赦免的。至于我,张弘范大汉奸,本来也是该死之人,若是不能为君上所用,你就开枪吧。”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叫元长的?”
“他叫元长?我并不知道,这是我为自己取的新名字而已。至于他,无论叫什么,我也不能用他的真名。”
“好,李代桃僵!而且连名字也可以做一篇把水搅浑的大文章。你如此精明狠辣,就不怕君长取了你的脑袋?”
“刘卫使,这就是我张弘范的本性,我过,我这颗人头,已是君上的了。”
完这句话,张弘范双手捧着刀还给刘博。
刘博接过刀,缓缓的架在张弘范的脖子上,见张弘范面对枪口和刀刃不闪不避,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汉奸的确有过人之处。
张弘范这个行为,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张弘范已经视死如归,并以此表达效忠恩师的决心。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张弘范对人心的把握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知道恩师已经决定用他,所以不会杀他,因此才会面对枪口和刀刃,显得如此从容。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刘博都在为恩师担忧,留这么一个祸患在身边,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最终刘博还是带着张弘范出了大牢,直接走重新修理过的皇城秘密通道,到了勤政殿。
纪弘成正在内书房练书法,见到刘博带着人来,他便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张弘范。
张弘范连忙跪下:
“罪人元长,叩见君上!”
“元长?”
纪弘成当然认得这人就是张弘范,他何以自称元长呢?
刘博上前行礼,然后将张弘范杀死死囚的事告诉了纪弘成。
“那位死囚,是张弘范为自己找的一个身份,至于元长,是他为自己取的新名字。”
纪弘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代桃僵,隐姓埋名,不知元长想要做什么?”
张弘范道:
“君上,元长是戴罪之身,而且连完整的身体都没有,想要像常人一样建功立业,恐怕是不行了。不过君上作为一国之君,想必有许多非常之事,需要非常之人去做,我愿意做这非常之人。”
纪弘成没有否认,而是缓缓点头道:
“既然你决定做这非常之人,你应该清楚,自古以来,干脏活的人,历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无论是从保密的需要,还是从兔死狗烹的角度。”
张弘范叩首道:
“君上,从今往后,我元长就是君上的影子,君上让我做什么,我便什么。”
“本君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弘范没有回答纪弘成的问题,而是接着补充道:
“君上,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只有一件事我不会替你做。”
“罢,什么事是你不能做的?”
“不能让我做伤害忽必烈本饶事。君上,忽必烈是元长的旧主,您是我的新君,我将来只效忠于你,只求君上给我这个机会。”
纪弘成见匍匐在脚下的张弘范,他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坏人,也是一个人,越是听到这个饶嘴里出高大上的话来,他越是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