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安静却难眠的夜晚。
姜鹤躺在黑暗里,很累很困,却睡不着。在危难时刻,她终于成功布置出最基础的幻阵,却因自身灵力不足,无法维持幻阵。若不是关键时刻另一个她出现……
若是高诚有个好歹,若是许谨和宝宝因为她出了事,她余生都会活在痛苦中。
她以为自己可以,可以抓住机会变成强者,查清父母死因,给自己一个交待。结果,她只是个没用的人,懦弱又爱哭,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高诚睡不着,难受、彷徨、害怕。他假装忘记今天发生的脱离他认知的一切,可那些场面像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一样,一直一直往脑子里钻。表姐和他,一直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吗?
表姐说出来游玩散心,人却落脚在山里,一呆就是七八天。他不放心,补课班的课程努力调换、学校那边请了两天假,这才挤出四天的时间,立马过来看表姐。
他听了表姐的话,好好的走在前往葛家村的路上,突然冒出来一个矮胖的道士打扮的小老头,上来就抓他。他的反抗在对方眼中就像幼稚的小孩子,三两下就被捆住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变得陌生又古怪。就连熟悉的表姐,也变得神秘起来。
天亮了,是个大晴天。
睡了只有两三个小时的姜鹤看起来精神很好,昨天看着苍白、虚弱的负面状态消失大半。
元先生醒了,用毛巾被裹着宝宝,到厨房找姜鹤要热水和宝宝的澡盆。
姜鹤正在大锅里蒸馒头,旁边的炉子上烧着开水。她往门后一指,“在那儿,估计温度差不多了。”
元先生抱着宝宝过去,手伸进水里试了试,“不热不凉,正好。”他把毛巾被扯下来放一边,蹲下来给宝宝洗战斗澡,嘴里还在嘀咕,“你这不行啊,老是一早拉粑粑。现在还行,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天头就凉了,早晨洗多凉啊!”
“……你得感谢我徒孙小乖乖,没有他在前,我想给你洗澡也不会洗啊……”快速给宝宝洗好,再拿毛巾被一裹,抱出去时留下一句话,“徐谨昨晚醒了。”
过了五六秒,反应慢了好几拍的姜鹤说道,“可算醒了。”她转过脸,看着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高诚一会儿,心情复杂地转回脸,继续往炉子里添柴。
烧开的水灌到保温壶,炉子上坐锅打了个蛋花汤,再拌了个野菜,姜鹤喊高诚起床吃饭。
高诚含糊应了一声,夏被蒙住头继续睡。
姜鹤没再喊他,和元先生一起吃过早饭,打扫了卫生,独自往山上走。
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看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她爬上去坐在大石上。仰望天空,天是那么蓝。俯瞰脚下,山石、草木秀色无边。
她盘腿坐好,回忆每天清晨醒来时的姿势,复制另一个她掐诀的手势,闭上眼睛,沉下心来努力找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感觉得到自己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身体如山间薄雾般轻飘飘的随风在山林间惬意地飘荡,山石、草木、流水,鸟鸣虫唱、觅食的小动物……构成山中美景。
她飘过很多地方,飘了很远,飘到了边界,眺望被四峰环绕的云雾缭绕的昆山。在她的印象里,昆山四季被白雪覆盖,山石林立不见绿色。但在此时此刻,在她眼里,云雾缭绕的昆山有隐约的大片绿色可见。
她想再看一会儿,耳边有个声音却提醒她,“回去,回去,回去……”
她无法停留,不由自主的飘开了,飘着飘着,回到了那块大石上,玄妙的状态消失。
黄符纸剪成的小纸人往她衣服里钻的动作一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后的石缝里,化成齑粉消散。
她一无所觉地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俯瞰掩映在山林间的山神庙方向一会儿,霍地从大石上下来,往回走。刚迈进门槛,和准备出去的高诚走了个对面。
“姐,你去哪儿了?”
“上山走了走。你这是去哪儿?吃饭了吗?”
“吃了。我去放牛羊,顺便拍视频。姐,我走了,午饭时间再回来。”
姜鹤目送他跑远,先去东厢看伤员。
徐谨清瘦了很多,脸色稍微有了点血色。他正在屋里慢慢走,活动僵硬的身体。看到进门的姜鹤,他熟稔地打趣一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姜鹤,“……”客气话可以省了,这人不需要。
元先生听乐了,“以身相许这套还没过时吗?”
徐谨笑着提问,“金钱和性命,哪个更珍贵?”
元先生,“钱哪有命重要!”
徐谨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神色柔和地说,“所以啊,最诚恳的报恩方式就是以身相许。”下一秒神情变了,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可惜,很多人只认金钱。”
姜鹤怀疑这人有双重人格。如果是双重人格,那就解释的清了。
第一次见面,在梧桐市酒店电梯里。这人表现出来的样子随性、危险,话多又奇怪。
第二次见面,也就是在这里签契时。这人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沉默、严肃又冷漠。
“我哪个也不要。既然醒了,抓紧时间恢复,尽快离开我这儿。”姜鹤说完,转身出去。
元先生摇头,“几句话又惹恼一个姑娘,你小子这辈子不想娶媳妇了是吧!”
“一个人寂寞,两个人太累,三个人鸡飞狗跳,四个人世纪大战。我仔细一想,还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