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两千多人的经编总厂,也只有一台轿车。
像服装二厂的陈志,以及总厂的副厂长,与工人一样,都骑着自行车上班。
……
以杨可的意思再晚点敲门,因为他知道港台工作时间没有东北这么早,大多是9点才开始工作。
但王霞已经等不及了,她怕夜长梦多,万一现在有人来,抢了先怎么办,而且她担心包常胜三人。
一个面目清瘦、戴着近视镜、个头不高的年轻人,打开门。
王霞见对方穿着睡衣,登时愣住,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她没来过宾馆,也没见过长长的、毛绒绒的睡衣,只是在电视里偶尔看见。
她有些奇怪,这都六月中旬了,怎么还穿这么厚?
她哪里知道,香港是非常热的地方。
而东北早晚温差大,所以早晚还是比较凉的。
早上起来,港人肯定感觉凉飕飕的,不是很适应,所以只好穿着厚厚的睡衣。
杨可点了一下头,道:“您好,李先生,我们是襄平服装二厂的,这是介绍信。”
年轻人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操着一口生硬的香港式普通话。问道:“谁介绍你们来的?”
杨可道:“是省服的服装一科科长秦红梅。”
“请进。”
二人进入房间,李炳焱把一摞资料递给杨可,道:“你先看看,我冲个澡。”
很显然,李炳焱是被二人弄醒的。
“好的。”
在当时,早上起来淋浴,想都不敢想,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住平房,每家孩子都好几个,而且住宅面积很小,根本没那个条件。
即便洗澡也都是去大众浴池。
王霞一直想插话,但对方说话她实在听得费劲,有时候根本听不明白。
李炳焱进入洗手间后,王霞小声问道:“你能听懂他的话?”
“他要是说香港话我就听不懂了,这个还可以,王姨,你多看香港录像片,就能听懂了。”
当时的录像厅可是场场爆满,放映的大多是香港的武打片,非常吸引年轻人。
资料都是用a4纸打印的,在杨可的印象中,上一世他好像是14纸。
倒不是1990年才有这种纸,而是他平时只是工作,没机会接触而已。
平时写东西都是信纸、稿纸、白纸。
递给王霞一份资料,自己看一份。
上一世,杨可在服装厂三大车间都工作过。
整理车间剪线头、熨烫衣服、打包。
缝制车间:用机器钉纽扣、推车送料。
裁剪车间:铺布,分活等。
杨可学过裁剪,又开过服装店,理论联系实际,所以对服装的流程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他感情受挫,心灰意冷,生性柔弱,又没有机会,所以一直当最普通的工人。
这一世就不同了,他要施展他的才华,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他要逆袭这个时代!
……
两份资料仔细研读完,杨可心里有了底。
洗漱间里的电吹风声音告诉杨可,李炳焱正在吹头发,马上就要出来了。
王霞看着上面的图形,虽然能明白个大概,但她毕竟是整理车间主任,不是专业技术员,所以对文字描写,有些地方似是而非。
小声道:“黄瓜菜要凉啊。”
因为在她看来,杨可刚刚入厂,什么都不懂,看这些资料如同看天书,还赶不上她呢。
即便学过裁剪,开过服装店,那怎么能和工厂相比,工厂可是批量生产,讲究配合和流程的,与做一件服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杨可微微一笑,道:“陈厂长不是说了吗,咱俩来这里就是走个过场。如果他感兴趣我们工厂,那就是意外惊喜了。”
王霞点了点头。
她很吃惊杨可的淡定,这哪是一个大男孩的表现,再联想到一路来,杨可做事情都非常周到,不由得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杨可望着王霞吃惊的样子,安慰道:“王姨,放心吧,我还是挺能白话的。”
白话(也可说成白唬)=能讲、夸夸其谈、口若悬河。
这时,李炳焱出来,已经换成了t恤、西裤,坐在沙发上,道:“请先介绍一下你们工厂的情况吧。”
两人看了一眼,王霞没有吱声,她想听听杨可是怎么白话的。
杨可言语简洁、干练地把工厂的设备、技术力量、工人工种的分配以及人数做了一番介绍。
王霞在一旁听的有些傻眼。
因为她在工厂工作二十多年,虽然自信很了解自己工作的工厂,但要用准确数字去介绍工厂确是不可能。
王霞心中暗问自己:陈厂长了解得能有这么透彻吗?
李炳焱听完,面无表情,道:“你们工厂员工虽然不少,但是设备很普通,不是顶尖,没有什么竞争力。”
王霞不是感觉黄瓜菜真要凉了,而是已经凉了。
想说点什么,但无从下嘴,楞楞地看着李炳焱,然后扭头望向杨可,好像杨可就是一根救命草一样。
杨可面色也很淡定,道:“您说的很对,比我们规模大的工厂也有不少,但我要说的是真正的竞争力靠的不是规模,而是质量……”
对于当时的国外客户、港商,他们首先接触的是省服,省服把客户提供的技术资料下达给工厂,工厂首先是按照技术要求做出样品。
省服工作人员确认样品的规格、质量没有问题后,再把样品送给客户做进一步确认。
如果样品没问题,客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