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婧的心也被震的咯噔一下,但她哪肯就范,也站起来,大声道:“我想什么时候检查,用得着你教我吗,你们就是官官相护,包庇杨可。”
但声音和气势照比王霞可逊色了许多。
杨可一直静静地坐在桌前,面色平静,眼睛微微闭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打坐。
众人心道:这小子真是心大,为你一个人都打的狗血喷头了,还能坐得住。
何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用再多说了,你俩都坐下。”
二人坐下后,何峰望向杨可,道:“杨可,这件事提到了你和4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可睁开眼睛,平静地道:“如果担心4班产品质量出现问题,有三种方式可以知道。
一,可以看检查科的每天检查记录。这是最快捷的,也是最方便的。
二,如果不相信检查科,可以开箱检查。这是最准确的,但也是最耗时的。
我初步算了一下,全体检查员都加班,也得一个白天两个晚上,再算上重新熨烫、装袋、装箱。整理车间也得多干一个白天两个晚上。
而两个晚上相当于3天的工作量。也就是说全部检查完,工人和检查员需要连续干四天四夜,不休息、不合眼。
最快第五天中午出货。但是,我提醒各位,这批货最晚是不得超过第三天零点。
第三种方法,是以逸待劳的方法,那就是按部就班,正常出货,等待客户的反馈。”
众人大眼瞪小眼,如果按照刘婧的想法开箱检查,那不是连这批货都出不去了吗?那这个责任她能付得起吗?
随即众人恍然大悟,刘婧是要鸡蛋里挑骨头,然后把责任推到4班和杨可身上。这样就是因为杨可的错误指导,导致4班产品不合格,而影响了出库。
这一招太阴险毒辣了!
众人对刘婧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改变,真是心如毒蝎,想到可怕之处,有的人甚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要知道,当时服装厂给外商加工的服装大多是中下档服饰,所以对于质量要求,不是非常严格,而是有一定伸缩性的。
比如,两个兜口相差0.5厘米,这点误差可以过,也可以不过,标准完全掌握在技术科手中。
而这个标准的尺度一般都是生产前,先打样品,然后让客户鉴定得出的。有经验的技术员会与客户探讨各部位的误差,做到心里有数。
但这个误差一般是不能全部告诉车间的,比如0.5厘米的误差,会告诉检查员只允许0.3的误差,这样才能保证质量。
如果如实告诉的话,那么达到0.7厘米的误差,工人也会认为只差了0.2厘米,不算差,这样质量整体就下来了。
若是高档产品就不可以了,必须与工艺完全一致。
所以这个伸缩性正是刘婧扳倒杨可的唯一砝码。正因为如此,刘婧才会不顾一切地要全面检查。
而出库是把产品运送到码头,装入集装箱通过海运运走;或者是运送到机场,通过空运送到目的地。
这个日期都是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定好的,是不能更改的。如果赶不上这个班次,那么就得继续排号,再申请下一个班次。
这可不是坐火车,有很多班次供自己选择,或者可以倒车。货轮和飞机那是先要报关的,要提前定的,很麻烦。
所以下一个班次不知道要等到哪天。
接下来面对的就是费用问题了,定好的班次没有走,这笔钱必须由厂家承担。再次申请的所有费用也由厂家承担。
这些还不算,最最重要的是,将面临客户提出的巨额赔偿。
要知道,当时能在国内加工服装的都是发达国家,那边都是市场经济,货物晚到了,就意味着极有可能被其他公司抢先上市。
等自己的货上市时,市场已经饱和了,甚至是过时了。产品卖不上好的价格,必然亏损,这个损失当然要生产厂家买单了。
时间就是金钱!这在当时,虽然国内也喊出了这个口号,但还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李刚马上问检查科长的检查情况。
检查科长来的时候就感觉与早上的事情有关,所以把检查记录也带来了。
李刚很仔细地翻看着,然后递给何峰,何峰看完对厂办主任道:“散会后把这15天的记录重新抄写下来,徐枢记回来时,你呈报上去。”
何峰说完,又与李刚和工会主任小声交流了几句,然后道:“对于刘婧同志的处理结果,厂部的意见是一致的,不可更改。刘婧同志,如果你有不同意见,可以向徐枢记反映,也可以向纺织局反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何峰说到这里,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望向刘婧,似乎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刘婧知道,即便自己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了,如果再多说话,那就是无理取闹,犯众怒了,但打死她也不会低头认错的。
虽然觉得窝囊,但心中还是有盘算的:不是还研究革新吗,好啊,我在那里等着你,杨可!
“对于厂部的决定,我不认同,但我尊重,而且我会维护我的权益的。”
这句话也算是刘婧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李刚道:“既然这样,那就进行下一个议题,关于革新的讨论。我想在座的同志和工人们都迫切地想知道革新进行到什么程度,今后如何发展,以及厂部的意见。
革新革新,说到底就是两个问题,一是产量问题,二是工资问题。其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