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员出来见状,道:“快,马上扶到医务室。”
可是沈小玉已经站不起来了,杨可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想找两位女同志帮忙。
老大娘道:“小伙子,还愣着干嘛,快抱起来。”
杨可没法子,对军人道:“大哥,麻烦你帮我把这两个包拿着。”
军人二话没说,拿起两个包,走在前面,急忙喊道:“同志,让一让,让一让,同志,让孕妇过去。孕妇要生了,让一让。”
杨可弯腰抱起沈小玉,跟在后面。
过道站立的人大多是扶着靠背,迷迷糊糊,一听孕妇要生了,都忙着给让路。
这时广播里传来女性焦急的声音:“各位旅客,这里有一名孕妇肚子疼,哪位是医生,请到三号车厢。”
如此反复播送了好几遍。
三号车厢是列车员、乘警的休息室,同时也是厨房和餐厅。
杨可把沈小玉放到座位上,躺好,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胳膊非常酸痛,尤其是胳膊肘更是酸痛无比。
左臂又渗出不少血。
列车长、列车员、乘警都围了过来,看着沈小玉,非常紧张。
一位列车员端来一杯水,道:“喝点水吧,医生马上就到。”
沈小玉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显然是在与疼痛做斗争。
这时来了一名身穿藏蓝裤子,白色汗衫的秃顶男子,大约五十刚出头,自我介绍道:“我是盛京市大山乡的乡村医生,我可以看看孕妇吗?”
列车长稍微迟疑了一下,眼睛望着后面,显然是盼着来一名专业医生,但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于是严肃地点头。
乡村医生?不就是赤脚医生的升级版吗!杨可心道。
说起赤脚医生,那可是历史抹不掉的一段记忆。
解放初至八十年代末期,因为专业医生奇缺,所以只好在乡村里选拔赤脚医生。
一般是从具有二个条件之一的人中来选:
一,生活在医学世家中的人。
二,初、高中毕业生,并且略懂医术病理的人。
挑选出来后,集中到县卫生学校培训一年半载,结业后回到乡村算是赤脚医生了。
当时交通极为不便,根本没有通向农村的汽车,要想进县城,大多是坐着马车,跋涉很远才到。
所以,他们的医术虽然不高明,只能治疗简单的疾病,但也大大方便了村民。
而有些赤脚医生则是挖掘民间偏方、秘方,也能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真正让“赤脚医生”这个名字红遍全国的是1968年的一片文章:《从“赤脚医生“的成长看医学教育革命的方向》。
紧接着各大有影响力的报纸纷纷转载。
赤脚医生背着药箱,走街串户为村民治病、普及讲解预防知识的形象出现在各地的版报上。
后来还拍过一部电影《红雨》。
直到1985年,卫生部宣布取消“赤脚医生”的名称。
而这些赤脚医生,经过考核,合格后,就成为了“乡村医生”,待遇相当于民办教师水平。
再后来国家鉴于赤脚医生的贡献,先后数次对赤脚医生进行补助。
乡村医生来到沈小玉面前,问了几句,但沈小玉已经说不出话来。
然后把脉,又扒开沈小玉的眼皮,看了看,道:“孕妇已经临近休克状态,得马上送医院,晚了会有生命危险。”
列车长果断做决定:“马上与沓氏火车站联系,责成他们与当地医院联系,做好接待准备。”
乡村医生问列车上有什么药,列车员说都是一些止痛药和感冒药,并没有孕妇用的药。于是道:“现在孕妇的状况非常糟糕,我要用针灸,稳住她的胎儿。”
众人脸色凝重,列车长迟疑了一下,道:“同志,你行吗?”
“我只能尽力。”乡村医生说道。
一名女列车员道:“同志,你又不是接生婆,也不是妇科医生,而且我没听过用针灸就能稳住胎儿的,可别越扎越严重了。”
此刻沈小玉呼吸更加虚弱,众人束手无策,都祈祷奇迹发生,火车快点开。
杨可道:“如果不采取措施,后果会更糟,还是让这位同志施针吧。”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列车长依旧犹豫不决。
女列车员根本就不相信乡村医生,道:“万一扎坏了呢,谁负责。”
杨可有些生气了,沉声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讨论负责问题,不采取措施,出了事就是你们耽误的,你们得负全责!”
然后对乡村医生道:“同志,请你施针吧。”
乡村医生看了看列车长,列车长也没什么法子,点头道:“一定要安全啊。”
“好的。”
乡村医生急忙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布袋子,对列车长道:“有医用酒精吗,我要消毒。”
“有有有。”
众人都捏着一把汗,看乡村医生施针。
当时的年代是极为保守的,所以乡村医生只能隔着衣服施针。
沈小玉的头上,脸上,肚子上,都插上了针,足足有四十多根。
乡村医生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然后为沈小玉把脉,脸色逐渐从凝重变得放松,最后是面带喜色,站起来,道:“胎儿算是稳住了,应该没大问题了,但时间不能太长。”
这时,一名列车员跑来报告:“列车长,沓氏火车站已经与沓氏区医院联系上了,他们派车到站台直接接孕妇。”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