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笑道:“其实你就是将那些药丸私藏了也不打紧。这东西又不是陛下指明要的,再者说什么延年益寿都是胡说,不过就是固本培元的丹药罢了,我也不稀罕。”
刘子盛道:“是是,殿下见识高广,这点东西当然是看不上眼的。”
这么一会的功夫,刘子盛在大殿里心情大起大落,冷汗就没停下来过,他心里祈祷着高阳公主赶紧放过自己吧。
高阳公主却不打算就这么结束了,她依旧笑意盈盈道:“我看那徐长青像个木头一样,傻得很,是不是?”
刘子盛心中不断叫苦,但回答却丝毫不敢怠慢:“是,此人在军中也如木头一般。”
高阳公主问道:“既然是个木头,应该不会那么有心机,为了个刀谱先行接近陆家,拜了把子又去杀人吧,会不会是……有人教唆?”
她“有人教唆”四个字说得极慢,似乎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听清楚一般。
那刘子盛大声道:“不会的,他……”
说到这里,刘子盛好像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高阳公主倒是一点不着急,就这么笑呵呵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阿米尔觉得陈文茵心中一定在说:编,你继续编。只是嘴上不说出来罢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禁一阵窃笑。
那边刘子盛忽然道:“当时徐长青曾与陆总镖头比武,但败在了陆总镖头手下,这才怀恨在心,要抢他们家刀谱的。”
高阳公主笑着看向陆承远,问道:“有这回事吗?”
陆承远道:“有……家父信中有提到。”他说完这个“有”字便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才补上后面一句。
高阳公主看起来很满意,笑着问道:“那你父亲的信里还说过什么吗?”
陆承远当即道:“是,还说是刘子盛与徐长青串通好了。”
他这话说出来好似理所当然般,但刘子盛可吓了一大跳,赶紧嚷道:“你说什么?”
陆承远道:“我说你们串通好了。”
那刘子盛立刻大喊道:“我们串通什么了!”
陆承远道:“杀我全家啊。”
他说出这话来毫无凝滞,听来就似照本宣科一般,让阿米尔不禁怀疑这都是陈文茵和他对好的词。
但此时刘子盛可没心思去管陆承远的话是不是提前对好的,他立刻就慌乱了起来。
想必陆承远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吧,刘子盛已然开始自乱阵脚了。他大嚷道:“你别胡说,什么信,哪有这样的事?”
陆承远本来就不爱说话,刘子盛这么一质问,他干脆闭口不言,整个大殿上只听到刘子盛在大吵大嚷。
忽然高阳公主笑了起来,她笑道:“刘子盛啊,若不是我手里有这封信,我恐怕就真信了你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笑得很开心,只是她笑得越开心,刘子盛心里就越发毛。
她笑了一阵子,忽然从广袖里取出一封信来,对刘子盛道:“这是陆总镖头写给徐长青的信,要不府尹过目一下?”
她说着力灌双指,将这封信如一把飞刀般掷了出去。
刘子盛可没练过武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了一跳,赶紧抱头蹲下。
但那信封仍旧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了长长的一条血印。
高阳公主似乎对自己的武艺十分得意,笑道:“如何,看看是不是陆总镖头的笔迹,别是我冤枉了你。”
刘子盛根本顾不上去擦脸上的血迹,赶紧上前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高阳公主看着他浑身颤抖地读着信,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笑道:“这上面可说了,你与徐长青预谋去害陆家,没想到徐长青这个二愣子居然先跟陆总镖头说了,让他交出刀谱和药丸,便放他一命。”
高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刘子盛的表情。
这时刘子盛看着信纸满脸苍白,想必那信上的内容与高阳公主所说应当一般无二。
高阳公主叹道:“这个徐长青实在是傻了一些,这事要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就罢了,他却偏偏去告诉受害者要注意提防。虽说最后你们也得手了,可留下这么大个证据……实在太不小心了。”
她说着的时候,那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刘子盛持信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阿米尔都怀疑他现在是否还能看清信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高阳公主笑着问道:“如何啊,刘府尹有什么要说的?”
她笑容灿烂,就好像问了些好奇的问题。
她声音甜美,就好像说了些有趣的事情。
但任谁都明白,她这个问题便是刘子盛的催命符。
刘子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阳公主似乎是存心要让他出这个丑,仍旧甜笑着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只等着他来回答。
刘子盛自知逃不过去了,伏地大喊:“臣有罪,请公主殿下责罚……”
直到此时,高阳公主才忽然显出了一脸的怒气,喝道:“刘子盛,你不会以为你喊两声有罪,流几滴眼泪,我就能饶了你吧?”
刘子盛颤抖道:“臣……不敢……”听他那声音,就似快哭出来了一般。
“你最好是不敢。”高阳公主轻蔑一笑,随即转向陆承远,“他杀了你家人,怎么处置,你来定吧。”
陆承远想也不想便答道:“草民听公主的。”
高阳公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才叹一口气,拿他没办法一样嘟囔着:“你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