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潇吆喝一声,下面立刻有人答应了,按着人数搬来了小几,拿来了蒲团。
加上雨潇一行七人,萧思君和雨潇一同坐在主位,剩下人分列左右。艾尔莎和池墨茵是长辈,当然坐的位次比较靠前,剩下三个小辈就坐在下首了。
本来陈文茵是想挨着阿米尔坐,可阿依努尔死活要坐在两人中间,最后陈文茵不得已只能让她当了这个碍事者。毕竟现在是师父师娘重逢的大好日子,总不能为了个座位扰了众人兴致。
再等一会,一盘盘热腾腾的吃食便端了上来,好大一盘摆在了众人面前。
阿依努尔没见过这等吃食,瞪着眼睛嚷道:“这是什么啊?”
陈文茵瞥了她一眼,嘲笑道:“这都没见过?这是螃蟹啊。”
西北哪能见到螃蟹?不说西北,就是陈文茵本人也只见过几次罢了。要说螃蟹,那果然是得到南方来尝尝。
阿依努尔在吃上绝对是个急性子,她伸手便抓起一只热气腾腾的螃蟹,可哪知道这螃蟹何等烫手。
她“嗷”的一声把螃蟹扔回盘子里,手揪着耳朵,泫然欲泣道:“这东西好烫啊!”
让她这么一闹,众人都笑了起来,将刚刚那悲苦的气氛也冲淡了不少。
艾尔莎赶紧向雨潇颔首道:“抱歉了,雨潇妹子,这孩子从小在西北长大,没什么规矩。”
雨潇轻笑着道:“无妨,这位也是穆兄弟的孩子?”
艾尔莎道:“是,我们家是一对龙凤胎,这是姐姐艾尔莎,汉名叫做穆月盈;那边是弟弟阿米尔,汉名叫做穆继宗。”
雨潇点点头:“穆继宗我已经见过了,这穆月盈是初见。小姑娘性格倒不似穆兄弟一板一眼的,女孩子嘛,就是这样真性情才好。”
陈文茵听了笑着问道:“看师娘这等端庄大方的样子,难道以前也是这样的不守规矩?”
萧思君听到这话,瞪了陈文茵一眼。可雨潇看不见萧思君的反应,听了陈文茵的话反而笑了起来:“要说没规矩啊,我年轻的时候可比她厉害多了。”
陈文茵想多问问,可又怕萧思君再瞪她一眼,只能憋住不说话了。
池墨茵笑道:“要说不守规矩,你师娘年少时在江宁府还摆过擂台呢,江南高手不知多少人都败在了她手上。”
陈文茵一听这话,大笑道:“好啊,摆擂台,这个有意思,我等回了京也要玩一次!”
雨潇听了看向池墨茵的方向,勾起嘴角一笑:“池姐姐还说我?当年是谁一夜间挑了三十六座山寨?”
这话一说,池墨茵眨巴眨巴眼睛,干脆就装傻了。
陈文茵从没听池墨茵提过这事,这时一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话题,赶紧催着池墨茵说一说。
那边阿依努尔似乎也想听听,但比起听这些江湖逸闻,她更想知道眼前的螃蟹要怎么吃。
她拽了拽陈文茵的衣角,问道:“这东西到底怎么吃?”
陈文茵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一口气道:“既然烫手,那就抓它的八只脚。”
她说着拎起一直螃蟹的脚,把那螃蟹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
“然后呢,从这里把蟹壳掰开,看,里面的是蟹膏,味道好极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小勺子,刮下一大块蟹膏来塞进了阿依努尔嘴里。
阿依努尔咀嚼着嘴里的蟹膏,赞叹道:“这东西真好吃!”
她说着自己也拿起一只螃蟹来,开了蟹壳取蟹膏吃了起来。
雨潇虽然看不见,但听着他们吃得开心,自己也笑了起来。俄而她大声道:“来啊,上酒来!”
不一会,一壶壶冒着热气的酒也被送了上来。
雨潇笑道:“这是上好的绍兴黄酒,刚刚一只烫着。螃蟹性寒,吃多了伤身,喝这酒驱驱寒、暖暖身,也好多吃几只螃蟹。”
陈文茵不仅爱吃美食,也是个会吃的主,这天下间的美食该是个什么样的吃法,她可是了若指掌。
她将一只螃蟹身上的肉都吃了个遍,等将一副空壳放下时,转头却看见阿依努尔已经在掰第四只螃蟹的壳了。
这家伙……只吃了蟹膏蟹黄,蟹肉是一点没动啊。
陈文茵赶紧道:“蟹肉也能吃啊!”
阿依努尔一脸不知所云地看着陈文茵,问道:“这……怎么吃?”
陈文茵给她演示了一遍,如何将螃蟹身上的肉取出,如何掰开蟹腿,用尖尖的脚将腿里的肉掏出来。
阿依努尔见了一脸鄙夷道:“太麻烦了,我要吃蟹膏!”
陈文茵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雨潇听见二人的话笑道:“没关系,想吃蟹膏就多吃点吧,我把这附近的螃蟹都快包圆了。”
阿依努尔嘿嘿笑道:“还是雨姑姑好。”
雨潇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一下:“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当姑姑了。”
萧思君只管给雨潇扒螃蟹,替她斟酒,真是一点不想让雨潇费事。
雨潇吃下两口蟹黄,忽而叹一口气道:“想当年初来杭州的时候,我还跟你们说,将来有一日,让我们一同到六和塔上,一边看着钱塘潮,一边吃着螃蟹,那该多好。如今钱塘潮的日子过了,好在还赶上了螃蟹肥美的尾巴。”
她说着饮一口酒:“可惜啊,我残了,穆兄弟也不在了。”
众人听了都感到一阵唏嘘。
三个小辈还好,其他人却都是实实在在经历了这一段伤心事,如今再从雨潇口中听到,都不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