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楼来,阿依努尔赶紧上去问道:“那南宫姐姐跟你在上面说什么了啊?”
陈文茵微微一笑:“没事。”
阿依努尔噘着嘴道:“胡说,这么久的时间,怎么可能没事?”
陈文茵叹一口气,苦笑道:“她说啊,下面那个回鹘的小女孩看着挺漂亮的,要是卖给青楼,应该能赚不少,问我能不能五五分账。”
阿依努尔一听,猛然愣了一下,这才问道:“你答应她了?”
陈文茵笑着点点头:“当然了,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可能不答应。你没看她没跟着下来吗?那是去找买家了。”
阿依努尔一听,立刻哭喊着去找妈妈了。
艾尔莎摸着阿依努尔的头,苦笑道:“你都多大了,这点话也能骗过你?人家公主又不缺钱,卖了你能做什么?”
阿依努尔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她立刻起来冲着陈文茵吐了吐舌头道:“哼,小茵就知道吓唬我,我才不会上当呢!”
陈文茵摊手道:“也不知道谁刚才都吓哭了。”
阿依努尔立刻憋得脸都红了,急道:“我……我那是……那是气的,那是被你这家伙的胡说八道气的。”
陈文茵一副累了的表情叹气道:“好好好,气的。小气包,咱们赶紧走吧,你不想你爷爷吗?”
见到陈文茵这就要走,池墨茵立刻起身道:“不用跟南宫帮主打声招呼吗?”
陈文茵边走边道:“在楼上的时候就打过招呼了,尽管走好了,没人拦着咱。”
看见她这样,几人也赶紧带好自己东西跟了出去。
出了游龙帮,众人上马继续向着黄州而去。
池墨茵和陈文茵并辔而行,问道:“茵儿,你到底怎么了?”
到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虽然陈文茵表现的满不在乎,可池墨茵依然发现了端倪。
陈文茵叹一口气,问道:“池姑姑,我父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池墨茵看着陈文茵,一脸的不明所以:“那个……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啊。”
陈文茵摇摇头,问道:“他在战场上是什么样的?”
池墨茵无奈道:“不知道,本宫虽然认识太尉,可没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本宫对他战略上的了解也都是道听途说,应该不会比你知道的更多。”
陈文茵抬起头来,一阵清风吹过,将她额前的碎发吹乱,她却无心去管这些发丝。
“娘说过,父王是个整日没正形的人,他自以为是,什么都喜欢,又都是三分热度,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可他就是那么气人,他才华卓著,悟性极高,学什么都比别人赋几近过目不忘。”
听到陈文茵的说法,池墨茵笑着点点头:“别说,岳姐姐说的还真是没错。太尉啊,他平日里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喜欢拿朋友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喜欢些新鲜玩意,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陈文茵叹了口气:“可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却是我们偃月的栋梁。一个纨绔,真的能为了国家英勇就义吗?”
池墨茵道:“他是纨绔的做派,骨子里却是一把文武兼备的傲骨。他固然不是你师父的对手,或者单论武艺,这江湖上比他厉害的人不胜枚举,但能真正支撑起这个国家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陈文茵看着天,她想着今日听到南宫巧巧的话,这话勾起了无数的往事。她怕眼泪流出来,所以不敢低下头来。
“我还记得,我见过父王以前的奏表,还有他誊抄的各路大臣的奏表,无论是和他政见相同的还是政见不同的,他都抄录下来了。”
池墨茵转头看着陈文茵,她没想到陈文茵会突然说起这些,更没想到陈宁还曾抄过大臣们的奏表。
陈文茵继续道:“那装着奏表的箱子上面有父亲的手书,里面有这么一段话,‘余录书于此,集千家之言,正自身根骨。诸君政见万千,皆利于家国,余自才疏,思虑难周,故以千言而笞己心,凭万法而端己行,取诸社稷之事,弗敢稍有懈怠。’”
池墨茵点点头:“果然,太尉心里始终装着家国。”
陈文茵忽然笑了,她道:“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拿起第一个奏表,就给自己气了个半死。”
池墨茵一听,饶有兴味问道:“那是谁写的,写的什么?”
陈文茵道:“那是老太师柳怀阁写的,开篇就说我父王穷兵黩武,他说‘天下之正在仁不在兵,广安之法在恩不在征。昔纣王穷兵四方,有牧野倒戈之患;汉武征伐天下,有独汉强亡之危。今陈宁举兵四野,恐效前人之祸,不可不慎。’”
池墨茵听了皱着眉头道:“这帮文人,就知道在皇宫大禁内说些好听的话,若是他们手中的笔真能让四海拜服,哪还用得着太尉为国捐躯?”
陈文茵点点头道:“是啊,我那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我忽而觉得柳老太师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这话让池墨茵听着有些奇怪。陈文茵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她从来都是将自己的父亲当做最了不起的人看待,为何今日就一反常态了?
她试探着问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个“谁”到底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陈文茵“哈哈”笑了两声,大声道:“没什么,可能是要跟吐蕃开战了吧,有些紧张。”
她说着策马而出,一路向前跑了出去。
陈文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