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里,雨晚晴对于这位新来的老和尚有了更多的了解。 听说他是原本在外地大小算个武官,自幼习武考举,练得一身好功夫,加之他为人洒脱,爱好结交江湖豪侠,在山东一带颇有些名声。可谁知到了后来,他因为替人打抱不平,惹了当地的豪绅贵戚,被人陷害下狱,险些丢了性命。 好在他当年结交的江湖豪侠中有不少肯为兄弟们两肋插刀的人物,这些人趁着月黑风高将他从牢中劫了出来,又保着他一路逃了出来。在这之后,通过山西一位有权有势的大员外保举,在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避祸。 至于后来他怎么到了这间禅院还当了主持,他直说是师父圆寂了,他便不能在五台山久留,这才来了此地——然而这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雨晚晴只知道,这位老和尚当时劳动了不少高手救他,可见他的确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听父母说起,当年就连真武门“宗”字辈的弟子都有参与其中。 要说“宗”字辈的弟子,最出名的就是宗承、宗魄、宗显这师兄弟三人了,其余如宗瑶、宗烈、宗明等人虽然也有不小的名气,可他们不常下山,似乎是说他们的功夫还不到前面三人那么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知道救这道寂和尚的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那真武门的三位高手呢?尤其宗显,雨晚晴记得这宗显比自己大不出两岁,可如今在江湖上提起宗显的名号,已然不让各路绝顶高手几分,听闻他和宗魄二人的武艺便是放眼武林之中也寻不到几个敌手。 这时候雨晚晴就会想着,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宗显那么厉害呢? 后来她追着道寂问了几次,道寂不得已说出了实情,那时候来救自己的人当中真的有宗显在,只是宗显在真武门以外行走时并不用自己的道号,而是用俗名“萧天赐”自称,据说是因为他没有正式出家之类的原因。 反正这些雨晚晴都不在意,她只在意宗显——或者说是萧天赐到底有多高的武艺罢了。据道寂所说,宗显的武艺之高可谓惊世骇俗,至少是他道寂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对于这样的形容,雨晚晴一点实感都没有。至今她也没搞明白道寂是如何将她打出的石子接住的,对于她来说,道寂的武艺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了,那道寂不敢想象的又是什么样子?她可猜不到。 这之后,她就时不时来找道寂,一开始还是恭恭敬敬想要拜道寂为师,被拒绝过几次之后她就不再这么拘束了,几乎一见面就是要跟道寂拼命的。 反正嘛,据说和高手频繁过招,自己的身手也能有所提升,那雨晚晴就这么偷袭道寂不是也算一种修炼了? 虽然雨晚晴自己不清楚,可每天都要小心被这小妮子偷袭的道寂却明白,这姑娘的武艺在十分扎实地进步着。 雨晚晴家传剑法精妙,她本人的资质也好,只是为人太过毛躁,又缺少高手的点拨,所以武艺才一直没有进境。其实雨家世代经商,家里早将武艺荒废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雨晚晴私自偷拿出了供在祖宗牌位上的《越女剑法》,怕是不少精妙剑招就要从世间消失了。 道寂有感于雨晚晴对武艺的执着,也不愿意见到这等绝妙的剑法就此在世间消失,于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提点着雨晚晴,二人一直保持着这般亦师亦友的关系。 雨晚晴和穆尔巴克在禅院中散步,穆尔巴克只是微笑着听雨晚晴不断讲着她和道寂相遇的故事。 雨晚晴本来就是个健谈的人,她娘都时常说她话太多,小心被人叫了长舌妇。如今遇到个乐于听自己谈话的人,她当然要好好和穆尔巴克多聊一阵子了。 她和道寂的话题告一段落,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像占用了先生不少时间。” 穆尔巴克微笑着摇头道:“姑娘多虑了,我们这等外乡人到了中原常被人提防着,别说如姑娘这般推心置腹了,有时候就是说上几句话都是痴心妄想,所以应当是我感谢姑娘的信任才是。” 雨晚晴勾起嘴角一笑道:“你之前还说中原人见识广博,不会对你们异族人有什么特殊的看法呢。” 穆尔巴克哈哈一笑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中原人的确对我们见怪不怪了,可你们也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见怪不怪是真,有所提防也是真。” 雨晚晴歪着头道:“我们家常和些外族人做生意,我和你们这位各处的人都有过接触,感觉上……除了时常有些固执,习惯上有些不同,再就是长相上大相径庭,其他的倒是也没什么。” 穆尔巴克点点头道:“本就是如此,天南海北水土不同,那养育出来的人就不同,当大家还是人,何必非要明明白白分出彼此来?” 雨晚晴掩嘴笑道:“你倒是活的通透,其实别说我们中原人不是这么想的,就是你们这些外邦人不也喜欢拉帮结伙?” 听到这句话,穆尔巴克稍微愣了一下,这才摇摇头,苦笑着道:“这还真是让姑娘戳到痛处了。” 雨晚晴问道:“什么痛处?” 穆尔巴克道:“我们的同乡正打算联合起来,在这搞一宗大买卖。” “能说说是什么买卖吗?” “这可不行。”穆尔巴克无奈摇摇头,“我是答应了同伴们不能说的,我是商人,当然要守口如瓶了。” 雨晚晴点点头:“不愿意就算了。” 她想着自家的产业都是些当地的特产,那穆尔巴克他们做出多大的事情来也没关系。 穆尔巴克问道:“不说我了,说说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