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穆家庄小住了些时日,彼此之间也熟悉了不少,甚至穆继宗已经开始喊陈文茵的名字了。
穆继宗知道了池宫主名字叫作池墨茵,是关外凌霄宫的宫主。
虽然他不知道凌霄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听陈文茵的说法,那凌霄宫在江湖上的名望可不比真武门差多少。
不仅如此,他对那边的段小侯爷也多少有了些了解。那段小侯爷是大理安南侯的世子,但自幼便到了京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仅回过云南几次而已。
但当穆继宗问及他为何要来京城,为何不回家时,他却不再多说什么了。也许他有些难言之隐吧,穆继宗这么想着,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理自己。
至于陆承远,他的身世倒没什么可说的。穆继宗之前从陈文茵口中得知的事情基本就是全部了,再说陆承远天生的不爱言语,便是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几日间穆继宗和穆月盈问得最多的,还是关于他们的父亲——穆淇奥。
小辈们不知道当年穆少庄主的事情,所以都没法回答二人;萧思君却是闪闪躲躲,不和他们直言。
他们去问穆绍风,可穆绍风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便一直唉声叹气,有时更落下泪来,却就是不说一句话。
他们无奈,只能去问池墨茵了。
池墨茵不同于萧思君和穆绍风二人,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似乎并不因为他们的父亲而有什么特别表现。
或许她与爸爸的关系并不太好吧。这么想着的穆继宗,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却没想到池墨茵反而问起了艾尔莎这些年的境况。
穆月盈到底是个直肠子,听她问起,便将妈妈这些年的劳累苦楚都说了出来。
池墨茵听完,黯然垂下头去,喟叹一声:“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听那意思,她似乎与艾尔莎十分熟识一般。
然而等到穆继宗想继续问关于穆淇奥的事情时,她却忽然找了个借口离开。如此一来,他们几日来竟半点探听不到关于自己生父的消息。
这三人对穆淇奥三缄其口,那更不要说下人们了,似乎谁也不敢在穆家庄提起这位少庄主的往事来。
这几日来,穆绍风张罗着要教二人武艺。萧思君曾告诉他们,穆家庄家传的“穆家剑法三十六式”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明剑法,若能练好当是受益无穷。
但穆月盈对练武一事毫无兴趣可言,穆继宗对穆绍风又有些抵触。
再者说了,穆继宗这么多年来一直学的是弓箭匕首,突然让他用剑,他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再过两日,众人来向穆绍风请辞。
穆绍风想多做挽留,但萧思君是真武门掌门,池墨茵是凌霄宫宫主,都有门派要务在身,没法多做停留。
要说陈文茵是个小辈,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事情,应该可以多留些时日吧?可陈文茵偏偏道:“我听说近来巴蜀之地不太平,那边官员贪污之事不少,打算去转上一圈。”
穆绍风笑道:“官员有各地监察史管着,还要你来费心?”
陈文茵也笑道:“怕就怕有酒囊饭袋不管事,还得劳我去替他们办事。”
高阳公主在国内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江湖的恶棍不算,朝堂上的贪官也有不少死在了她手里。既然她这次要专程去一趟巴蜀,只怕那边的官员便要换上一番了。
穆绍风知道她年纪虽小但心怀家国,便也不好继续挽留,只让她有时间多来坐坐就是了。
陈文茵正打算告辞时,穆继宗忽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和高阳公主一同去一趟巴蜀好了。”
众人一愣,陈文茵当即问道:“你与祖父刚刚相见,何必还长途跋涉陪我远游一番?”
穆继宗道:“这是长官的命令。阿里木长官临走的时候便叫我跟在公主身边。既然如今公主要走,我自然也该跟从才是。”
一听穆继宗说是长官要求,穆绍风的眉毛忽然一抖,他急问:“继宗还要回回鹘去吗?”
穆继宗道:“我毕竟是在回鹘有军职的人,若是就这么一去不回了,只怕对回鹘和偃月都没有好处。”
穆绍风听了长叹一声。他知道穆继宗说得有道理,可他终究不愿意穆继宗就这么回到了回鹘。
一个孤独的老人忽然有了生命的希望,那是多么值得欣慰的事情,可这希望却转瞬即逝,便要消失在了远天之中。
穆月盈将她爷爷的落寞难舍之情都看在了眼里,便走上前去,跪在穆绍风身边,双手握住他颤抖的粗糙大手,柔声道:“让他去吧,他是个男孩子,总要多些历练才好。我就在这陪着爷爷,哪也不去,好不好?”
穆绍风低头看着身前的穆月盈,见她一脸笑容如此明媚,心中的阴霾也像被阳光驱散了一般。他仍旧不舍得穆继宗,但还是松了口:“也好,那你随公主去长长见识,但记得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
穆继宗看着姐姐对爷爷的态度,知道她对这位老人充满了同情和亲情,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唯唯说了一句“明白了”,便站到了陈文茵身边去。
各人又准备一日,便要启程而去了。
萧思君和池墨茵回各自门派,一路要往北走;陈文茵带着穆继宗、段永琪、陆承远三人要去巴蜀,那便是向西而去。
六人与穆绍风和穆月盈道别,虽然二人对穆继宗都有些不舍,但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出了穆家庄的大门,他们下阶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