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遭遇大难,也是承他所救。”宋景接着补充。
想到那时被大浪拍进江里,江水没过头顶,任凭他怎么挣扎拍打,身体却还是止不住往下沉沉坠去的感觉,他就心有余悸。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或者更确切的说,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是不是有些巧合?
既然他们卧虎的人需要掩藏身份,不被旁人认出,那卫里就该好好待在朝阳县衙里,为何会出现在淮南至江州的水路上?
一路上君墨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可想破了脑袋,也只能劝说自己一切都是巧合,是他自己多疑了。
“其实....他是为了我。”
宋景弱弱开口。
池鱼和君墨齐齐扭头看向他。
“之前我们在淮南的时候,他也在,还给我送了一封信。”宋景把那封叠得皱皱巴巴的信拿出来,“他说...他们想请我去治个病人。”
君墨离宋景要更近一些。
他劈手夺过宋景手里的信,看也不看的直接交给池鱼,然后双眼紧紧盯着宋景,道:“你倒是能藏事。”
在淮南发生的事情,居然憋到了现在才说。
不,若不是他适才提到了那个卫里,兴许宋景到现在也不会说。
信的内容简明扼要,池鱼很快就看完了。
她把信还给宋景,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宋景愕然:“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他们要让我去治谁。”
这个重要也不重要。
池鱼抿抿唇。
“嗯...说实话我是不想去的,但看在那人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这个人情得还上。”宋景平静给出自己的答案。
池鱼并不感到意外,闻言点了点头。
倒是君墨跳起了脚:“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而为!”
“是故意的如何,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宋景神色淡淡的反问。
娃娃脸上是不容辩驳的坚定。
君墨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都已经拿定主意了。
“那个人在什么地方?”他问,神色颓然。
“什么?”许是君墨前后态度转变太快,宋景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哦,我知道了,你是问那个病人吧?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江州。”
江州?
池鱼抬起头来:“哪户人家?”
她对江州的事情并不清楚,只是受了隽娘所托,需要去江州走一趟看看蔓蔓过得如何。
如今乍一听闻江州二字,下意识就想到了姜家身上去。
“不是姜家。”宋景看出了池鱼心中所想,“好像是一户姓霍的人家。”
不是姜家就好。
池鱼暗松口气。
“什么时候去?”君墨问,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一面扭头看四周,一面道,“卫里不会也在这里吧?”
一个能从青州跟到淮南再跟到荆州来的人,要是事情最后的结果没能如他的意,他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回去吧?
“他已经先动身去江州了。我想着原本我们也要去江州,刚好可以顺道把人情还了,便告诉了他此事。”
“他本是不愿就这么走掉的,是我威胁他说,要是他再混迹在人群里,暗中跟着我们,我就不去了。”
“他这才先行去了江州。”
君墨阴阳怪气的哼了声,也不知道到底在闹个什么脾气。
池鱼没理会他,点点头道:“看来霍家的那个人,很重要。”
或者说身份尊贵。
尊贵到素来除了会把皇帝放在眼里,其他人全都不放在眼里的卧虎,如此大费周章的请来神医宋景给他治病。
当然,同时也说明了霍家的那个人病情很棘手。
不知道宋景能不能应付过来....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别人可是神医,医术高明着呢。怎么可能会治不好一个病人?”君墨撇了撇嘴。
宋景把眼一横,就要和君墨杠上,偏生君墨在这之前抬抬脚走出了屋子。
让宋景一腔怒气憋在胸腔里发作不得。
翌日是阴天。
宋景和君墨在伙计及老板的殷切注视下,离开了有客来。
池鱼走在最后。
伙计和老板并不知道她也要跟着一道离开的事,见状还以为是池鱼对两人极其看重,所以才亲自出门相送,登时觉得自己昨日去找文珠打探消息的决定正确无比。
“宋楠。”池鱼忽然转过身,“你去后院把我的马牵来。”
她带着文珠从青州来到荆州的途中,碰上了一个贩马为生的马夫,买了两匹极好的马儿。
这些日子一直养在客栈的后院,用最上等的草料精心喂养着,长得油光水滑很是不错。
眼下正好骑出去跑动跑动,以免良驹被好日子惯坏了,成了懒骨头。
伙计嗳了一声,忙跑去后院牵马了。
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算盘的老板瞥了一眼各牵了一匹马,站在客栈外的大街上,明显是在等人的两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老大。”他忽然开口,在众人视线都看过来的时候匆忙低下头,低声道,“我有事想和你说一说。”
有什么事需要在这个时候说?
池鱼疑惑的皱着眉跟着老板往客栈里走。
“就在这里吧,你想说什么就说。”
老板下意识想要靠搓手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却因为手里拿着的算盘没能如愿,最后只好胡乱剥了几下算珠,让算盘发出噼里啪啦的让人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