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真要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姜思呢,要不是她去找了人冒名顶替,她们这些人现在的日子是什么样还说不准呢。
虽说姜家如今只得姜放姜琅并一个姜琳,姜琅素来游手好闲惯了,不会打理家里的生意,姜琳自从丈夫死后成日被婆母嫌弃,索性搬回了姜家独居,从不管姜家的事情,但那是姜放还在的时候。
一旦姜放出了什么事,姜琅和姜琳还会不会置之事外,那可就说不准了。
人嘛,都有贪恋,只是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况下,会死死压住那些贪恋,不让它展露在阳光下分毫。
可一旦那种不可能的情况被打破,那就容易被心底的贪恋驱使....
张氏忽觉兴味索然,摆摆手示意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姜菀别再说了。
姜菀哪里听她的?
看张氏一眼后又撇嘴继续说话,只不过话题从先前的姜思换到了从京都那边传过来的新鲜吃食衣衫妆容。
“..柳小七穿那种款式的衣裙可真丑,还有脸上化的那些..”她把头别到一边作呕吐状,“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气饬成那样就敢出门上街。”
“...陈仙儿那样打扮倒是挺好看的,远远看过去就真的像是仙子一样,可惜脾气不怎么好,还总是看不起我们这种商家之女..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玩呢。”
“还有那个....”
姜菀扳着指头细数与她交好或不交好的小姐妹们穿什么好看,穿什么不好看,哪个是长得真漂亮,哪个又是全靠露茗堂的胭脂水粉...安静室内充斥着她嘀嘀咕咕絮絮叨叨,倒也显得别样静谧。
……
池鱼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了客栈门前石板上摆着的信纸,她本打算不予理会径直走过的,却被斜刺里忽然冲过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喊住。
“小公子,这是给你的信吧?”
他笑着把地上的信捡起来递到池鱼面前。
池鱼很想说不是她的信,只是恶作剧,但又觉得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太费唇舌,倒不如伸手接过简单,便伸手把信接了下来。
“谢谢。”她道,准备转身进客栈。
中年男人又开口了:“小公子是这间客栈的客人吗?”
“老大!”池鱼刚想摇头,估摸着她这个时候该回来了的伙计就看到了她,几步从客栈里跑出来,“我就说你这个时候该回来了,果然猜得没错。咿,老大,这位是”
池鱼也不知道他是谁,便跟着伙计一起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着自我介绍:“鄙人姜放,来自江州姜家。”
宛县离江州不远,姜家的生意又做得挺大,想来只要报出家门就能让人一下子想到他是谁。
伙计也确实想到了他是谁,不过并不是因为姜家的生意,而是因为前些时候为了见他们老大,一直赖在客栈不走,害得他们接连两天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姜思姜大小姐。
原来这位就是姜大小姐的父亲啊。
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特地跑来找老大,想要劝服老大娶姜大小姐的吧?
姜放也猜到了池鱼的身份,他看向池鱼,温和一笑道:“多谢小公子先前仗义出手,免了小老儿的颠簸之苦。”
那倒不敢当,不过是一物换一物,公平得很。
不过小老儿...
池鱼哈哈笑道:“姜老爷正值壮年,哪里能和老字沾边?”
即便是知道了姜放的身份,也没有要请姜放进屋坐坐的意思。
姜放便自己开了口:“不知可否进去说话?实不相瞒,小老儿还有些事要与小公子说。”
这样啊,不请人进去倒是不对了。
池鱼伸手做请,伙计已经先一步迈步进去准备茶水点心。
两人落座说话的地方是与大厅相连的一间小屋,就在走道边上,平素也很少会有人来这里走动,是个很好的与不那么熟悉的客人说话的地方。
出于对长者的尊敬,池鱼抬手给姜放倒了一碗茶,茶叶是店里最好的,也是池鱼最喜欢喝的一种。
姜放先是闭眼闻了闻茶香,然后才小啜了一口:“好茶!”
池鱼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小公子可知我突然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不是为了感谢我先前替姜老爷当了民壮,走了那么一遭吗?”
池鱼答得理所当然。
姜放一愣,旋即大笑:“小公子说话可真有趣,也难怪小女会对小公子情根深种。”
噗,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啊,或许姜思的确是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远远及不上情根深种四个字啊。
而且她才对姜思说了那些话,姜思心里不怨恨她就不错了,还情根深种....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始终有些伤为人父母的心,池鱼只好微笑以对。
“我知道小公子定然也是心悦小女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小女替小老儿去当民壮..”
池鱼竭力忍住不笑不辩解。
“虽然不知道小公子和小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小老儿想,这里头多多少少总是有点小老儿的原因。”
“..小女命苦,自小流落在外,小老儿愧对她的母亲,本想给小女找个好的归宿以做弥补,奈何这桩事也未能如愿...”
“小女心里有小公子,不愿将错就错成为霍家的儿媳,如今却又与小公子生分,明日将另嫁他人...”
听到这里,池鱼总算是明白了姜放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