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猎弟子失踪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各峰弟子都以安全回归,只是那戚舞阳实在是伤得太重,于是被陆北辞送到了青庐峰救治,至于荀川、周豪二人,醒来之后如何,魏笠却是不得而知了,因为当时,他正在跟陆北辞接受着来自执剑堂的审问。
说到桃枝寻人,平常若无七峰长老或执剑堂的允许私自动用,这罪过可大可小,因为往虚了说,那削下的桃枝就是剑宗弟子的证道之物,是每个人修行入门的象征,自然是意义非凡;往实了说,此法关乎到每个弟子的日常行踪及生活状态,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用了去,恐生事端,所以固然谨慎。
桃山剑宗礼法不多,这只是魏笠个人的印象,毕竟他来桃山时间也不长,加之没了那世俗之中的三叩九拜、焚香添烛的繁琐流程,平常也注意不到,顶多是遇人唤一声师兄师姐,看年纪做个单双剑礼,可注意不到不代表没有,实则里头还是有很多规矩等着他以后慢慢去咀嚼。
在面对执剑堂众人时,魏笠谎称自己在上山之前曾受遇见一条类似的巨蟒,那遇见之地便是那处石窟天坑,只是一条是青蛇,一条是赤蛇,但想来两妖应该是有所联系,所以长扬峰的人就赶去查看,没想到真是在此。
他那次上山,本就是被执剑堂所救,自然话里也多了几分可信度,可没想到的是,执剑堂众人中,为首一人提出了质疑。
“若是上次山火遇蛇之事,林中谶言碑与那石窟之地相去甚远,不知道师弟你遇到那蛇妖,是如何脱险达到碑前的?”
说话的人年纪与陆北辞相当,但鼻翼两侧法令纹极深,颧骨高耸两腮少肉,模样不怒而威,看他两眼严峻,逼视魏笠,少年不由得心中有些慌张。
“冯师兄是认为我魏师弟在撒谎?”陆北辞一步跨出立于魏笠身前,与那人对峙道。
姓冯的青年剑修语气如常,“家师着重吩咐,我也是例行公事,只求个一个真相过程,还望陆师弟见谅。”
陆北辞冷笑,道:“噢,是吗?那你再造峰亦有弟子在场,为什么你不去问问你的师弟是如何找到那儿的呢?”
冯姓修士道:“周师弟奉家师之命在林中历练,至于具体如何,陆师弟,我想你应该不会再问了吧?”
陆北辞“哼”了一声,道:“你再造峰孙长老一手把持执剑堂,明知失踪弟子下落却无作为,想以那蛇妖拿来当块弟子的试剑石,现在尘埃落定,反倒迁怒于我长扬峰,动用执剑堂来兴师问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陆师弟,”冯姓修士身后剑匣隐隐作响,场面顿时变的有些剑拔弩张,但随着他一个剑礼,声音又渐弱了下去,只听他继续道:“别忘了,你也是执剑堂一员,劝你谨言,倘若你还要阻扰,我们只能依律办事了。”
陆北辞正要发作,身后魏笠忽道:“是一条白龙,那蛇原本在追我的,后来它看见白龙后就跟它打起来了,我也是趁机跑出来的,后来我就遇见了陆师兄等人了。”
冯姓修士一怔,随后执剑堂中有几人纷纷证实此言非虚。
“现在冯师兄可以走了吧?”陆北辞依旧语气不善。
“走?是要走,不过是要去你们的悬名阁走上一趟。”
冯姓修士微蹙眉头,右手一挥背过身去,一行人朝着悬名阁的方向走去。
路上,行在最后的魏笠小声问着陆北辞,“陆师兄,这个冯师兄怎么这样不通人情?我们好歹也救了他再造峰姓周的那个小矮子,要不是我们,没准他就被蟒蛇给吞了。”
“魏师弟,不是我们救了周师弟,而是白鹭峰的那位荀师弟才对。”陆北辞纠正着,魏笠干笑地“嘿”了一声,他发现有时候这陆师兄也是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只听陆北辞继续道:“这位冯师兄全名叫冯昱铁树,性子严谨,素来做事刚正不阿,方才我虽与他嘴上争执,但往昔与他一同办事,也是十分顺当放心的,只是这一次被他盘问,还是觉得他有些过于正经了些。”
魏笠心中暗道着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而少年性子纯直,未经世事,这时那会明白,他俩的对话,以在场执剑堂众人的耳力,早已听得一清二楚,陆北辞这番话说给魏笠听,又何尝不是说于别人呢?
走在前方冯昱铁树只见背影,步伐不停。
悬名阁前,一名执剑弟子把戚舞阳与商若葳的木盒取了出来,冯昱铁树接过一看,见封条完好如初,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冯师兄,看那魏师弟应是所言非虚啊,这次长扬峰能找到失踪弟子看来纯属搜寻有功,并非是动用了桃枝这等证道之物。”一位跟陆北辞交好的执剑弟子上前仗言道。
谁知冯昱铁树却是侧头对那人吩咐了一句:“师弟,你去端两盆水来,这桃枝初次遇水会有气体升腾,长扬峰这次是功是过,一试便知。”
“冯昱铁树,你需做到如此地步么?”陆北辞咬牙切齿。
将两方木盒递给一人后,冯昱铁树双手负后,道:“清者自清,我等行事,只求‘真相’二字。”
“待到此间事了,我定与家师解咏真人齐上再造峰,问孙长老讨要一个公道!”
冯昱铁树道:“公道?若这次长扬有功,谈何公道之说?”
二人不再言语,不消片刻后,就有人端来两盆清水,冯昱铁树正要拆下盒上封条,先前仗言的执剑弟子又劝了一句:“冯师兄,这拆盒之事可要思量好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