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称心急忙抬起头来问道“那师父可是还有其他法子?”
老人道“人只有在面临危险,企图摆脱而又无能为力时才会产生恐惧,死,只是结果,问题在于怎么死才能把恐惧提升到最大程度,这一点,我相信那魏小子比你更明白。”
楚称心睁大了双眼,“师父,以魏猴儿的修为,想要取胜都不算容易,你让他去跟木鹏举做生死对决,这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些……”
老人形容道“这次当阳峰想让木鹏举这块胚子好好的烧灼一番,要是魏小子这把火烧得不够旺盛,为师自也不吝在旁添上些薪柴,那从力所能及到无能为力的煎熬会滋养出许多东西,它最终成型后会是白璧无瑕还是支离破碎,徒儿不觉得,见证这样的过程是很有趣的事吗?”
他起了身,少女跟随在他身后缓缓走出了山洞。
“气势与胆魄的较量,究竟谁才会更胜一筹,徒儿且去将魏笠带来,今日起,我便教他练胆。”
……
……
魏笠自上次从湖中脱险已是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如今他正式步入修行阶段,五感敏锐度剧增,能够吸纳周天气机在身体内流转往复,显然是到了一楼的启智阶段。
这小子白天的时候在长扬学正手剑,晚上就到清都峰学反手剑,每天忙得是不亦乐乎,原本一天下来累积的疲惫,都会随着早上礼课时的吐纳一一扫清,整个人舒坦不已。
他现在的心绪变了许多,不在是冗杂不堪,更不会如往昔般被许多念头所牵制住,他静下来的时候,就真是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纹丝不动,专心致志。
当然,以上只是外人所能看到的变化,他真正静悟时所内观的情景,暂时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可能是成也移情,败也移情,他现在脑中那块方外之地,没有城池,更无楼阁,所见景物唯有高耸入云的青山一座。
这是他在湖底利用气机反冲冲开后的景象,起初他以为那所谓的“太一城”与“太白楼”仅是一个概念,每个人所看见的都不一样,可当他旁敲侧击,问过邵诚诚与商若葳时,得来的结果都是一致的,他们内观时,所处之地确实是在一方的城池之外,城内也确实有一座高楼矗立。
魏笠站在山脚,望着山门石碑上那“太玄岳”三个字惴惴不安。
陆师兄说过,修行有十二楼五城,五城,对应周天五虫,而身为蠃族的人类,修炼是围绕着“太一城”的基础而进行的,以身作城池,化念登楼,但如今的自己,既无城池也无高楼,怕不是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我难道不是个人吗?
这个问题,魏笠最近是天天再问自己,他也猜想过,可能自己终归是这个世界的“异乡人”有点不寻常也能说得过去,不过最好是能碰见荀川,他的情况与自己相同,两人能相互印证一下就最好不过了。
山门前,少年抬起一只脚却迟迟不肯落下,如同不射之射的剑一样,悬而不发。
开思楼,有两个阶段,一为启智、二为明知。
无论是见山登山,还是见城入城,只要达到此步,既算是开启了心智,而下一步的明知,则是要叩问心门,有诸多疑惑得要自己去解,魏笠现在连为何是山都搞不明白,受困于此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