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总瞄了一眼黑伯,他像是一尊石佛,永远都不会拉帮结派,以前是坚定地站在老帮主身后,现在是李沐恩。他永远都是低眉垂眼,极少说话,即便说话声音也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没人知道水下藏了什么。
他刻意地低调,想让人忘却他的存在,但是一到危机时候便会刀剑出鞘,谁又能忽视他的存在?
可怕的沉默。
屋外又是一阵急雨,雨打芭蕉啪啪的响。
何总也感受到了这异样的气氛,心跳开始加速。他想起有一种仪器叫测谎仪,如果现在接到他的身上,就知道他做了多少亏心事。
他心里很清楚,老帮主应该是在自己逼他签字不久就过世的。他拼命压抑着心头的这个秘密。
赵放生的心里越来越清楚,老帮主的死和这二个人脱不了关系。可笑的是,自己的口袋里还揣着一张同样的委托书。虽然他相信李沐恩是正当手法得到这份委托书的,但是这个时候,他是怎么也不好拿出来。
李沐恩轻叹了一声睁开眼睛,仿佛大梦初醒,又仿佛是疲惫不堪。只有赵放生看到他眼中的精光一闪,然后刻意低垂下眼睑。
李沐恩越是平淡,赵放生心里越是打鼓,多年来跟着李沐恩鞍前马后,他太了解他每次启动前的粉饰太平了,就像鳄鱼伏击前的那种隐忍。
李沐恩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轻飘飘的像是从天边传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又都没有道理,我该相信谁?我这个总经理很不称职,到现在老帮主的死因,我都没能查到,至于你们的委托书哪份是真的,我也分辨不了。”
“李总,你领导台智以来,台智的发展有目共睹。我们服你,我建议不用再选,你继续做是最好的选择。”曾总说的很诚恳。
李沐恩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道:“曾兄弟的心意我领了,我是老朽了,你们才是台智的未来。曾总,何总你们都是台智的元老,股肱之臣,谁坐这个位置都绰绰有余,都远胜于我,可是位置只有一个,我该怎么办?”
何总的大眼睛瞪着他,心中厌烦,这个李沐恩是越老越糊涂了。
权力斗争,相互之间的那点兄弟情早已不再,都已经撕破了脸,这时候来发这样的感慨有意思吗?就知道演苦情戏,抹稀泥,一点用也没有。
大家心事重重地吃着饭,吃了什么全然没有味道。
曾总有些不甘心,今天自己悄悄地送给李沐恩的这份大礼,好像他全然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含蓄了?他有些懊恼。
他不知道李沐恩为什么要暗杀崩牙李,但是自己毕竟是帮他摘出来了,嫁祸给了何总。可是他巨然不念自己的好,把自己和何总各打五十大板,是自己的策略错了,还是李沐恩有意为之?
自己指证何总杀了崩牙李母子,他起码可以顺水推舟,把何总先控制起来吧?
曾总的目光偶然瞟向赵放生,他突然意识到,他和何总斗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只有他不显山不露水地保存实力。他是在韬光养晦啊。鹬蚌相争,渔翁在后呀。李沐恩说的冠冕堂皇,刻意不提他不就是在保护他?
曾总试探道:“李总,你这话不对。要说老朽,我们的年龄相仿,真要论年龄,赵放生比我们年轻好几岁呢。”
“这又不是比年龄。”赵放生勉强笑笑。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只有黑伯该吃吃,该喝喝,不讲话也没表情,像是一场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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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总的投资一下子缓解了燃眉之急,周总的精神头又来了。
广告拼命地催着上,可是广告费却死压着不放,催款的公司络绎不绝,到后来有些公司实在是急了,威胁再不付款就停播。云韭叫苦不迭。
公司不停地在各大网站和人才市场招聘,周总亲自招聘的四名销售员,邢总的女友依依就是其中之一,个个貌美如花,甚至还有些风尘气,云韭老大不情愿接收,但是扭不过他,一时间销售部弄得莺歌燕舞活色生香。
这班人白天在销售部上班,每到晚上就跟着周总转战各大饭局,时间久了,自以为是傍上了周总,越来越不把其它人放在眼中。
别的销售员也不满这些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卖弄风骚的同事,销售部的管理越来越难,士气空前低落。
令人生气的是,整天花蝴蝶一般的依依巨然后来者居上,在年底网站评比的最美销售部笑容中拔得头筹,让周总乐开了花。
有一次俞钱来看到这些,笑着在她耳边打趣:“你这里什么人都收,我是不是该叫你老鸨了。”
说的云韭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熬吧,熬到开完盘,自己也算是对朝阳有个交待。她在笔记本上郑重地写下,开盘倒计时这将是她解放的日子。
创世纪的朱总从深圳回来,约了云韭几次,她回为这几天晚上接连开营销会,一直没时间,这会她打了个电话给朱总,约他今晚在海景茶楼见面。
云韭在创世纪楼下等了一下,没见朱总出来,心知他一定又一头扎在工作中,径直上了楼。回到那熟悉的办公室,她的心中一阵感慨。
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朱总正背对着她在打电话。他刚从欧洲回来,晒得漆黑,身上一点肌肉的轮廓也没有,像是一个融化的巧克力,只有圆滑流动的走向。
她信手翻着一旁书架上陈列的公司期刊,那里面有不少还是自己之前主编的,也增加了一些最近印刷的。
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