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放生脸上一阵黯然,他心里很清楚,对于杨稀音他还太缺乏信心,这一次也确实是无奈而为之。
赵放生抬眼看到杨稀音走了过来,转而笑道:“稀音,我正在问常勇,后背上的灰是怎么来的,巧了,他刚摔了一跤,你们俩不会是摔在一处楼梯吗?”
杨稀音尴尬地笑笑,他知道这事是瞒不过赵放生的眼的,只是希望云韭不知道就好。
“二十年了,常勇就跟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你说是女婿,我也是当儿子,都是一家人。”赵放生语重心长地道。
“是我不好,是我冲动了。”杨稀音呵呵笑:“常哥,对不起。”
“唉,你呀,撒谎都撒不圆。”赵放生笑着对常勇道:“问你,你还不肯说,你看杨稀音不是认了吗。男人间,打架归打架,但不能伤感情,都是自己人,上了战场还是要相互帮衬才行。”
常勇点点头,算是附合。
他明白赵放生的难处,也不多言,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
平台上视线开阔,可以看到绿树掩映下,街上隐约如蚂蚁的行人,和各色川流不息的车。赵放生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台智被各路大神奉若神明,还不是因为口袋有钱?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局棋走到现在,又多了云韭的牵扯。这是她唯一的生日愿望,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其实,他何尝不想救朝阳?那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也是有感情的。
对于北京资本来说,自己这一次太过卑鄙。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楚公会这么配合自己,可见当年的恩怨,这些年他也未曾放下。
可是,如果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却二个人间的旧帐,那也太便宜他了。赵放生的心思如天上的云,顺着风四处飘泊。
杨稀音一言不发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这一年多以来,经常会有这样的时刻,赵放生如一个思想正在闭关的高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旦有所悟,自然会自己打开门出来,对他交待一翻。
果然,赵放生俯视着街头一朵朵盛开如花的树冠良久,转头对杨稀音道:“这盘棋该怎么解?”
赵放生问的含糊,杨稀音却问的直接:“你的目标是什么?”
见赵放生一时无话,杨稀音知道他还未想好,或者是想听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掩藏,直截了当地道:“云韭太单纯,她的话只是表达了她的愿望,但是现实里是行不通的。”
赵放生保养良好的脸上,甚至连个褶子也没有,他迅速调整表情,恢复到一惯的懦雅,笑着看着杨稀音,他不停在内心判断着杨稀音,分析着他。
赵放生掩饰不住的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自有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让杨稀音不敢造次。
他明显放慢了语速,道:“阿里巴巴的宝藏有海盗把守着,鲁莽行事,只会惹火烧身。”
“黑伯和你还有联系吗?”
“他当你的面说从此跟我不再有联系,只让我对你一个人负责,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说谎。”
“你们以前都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
杨稀音心里一惊,故作淡定地道:“其实我们的联系也很少,基本上是他派人来找我。”
杨稀音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测谎仪的工作原理,努力地忘记他和黑伯间的摩斯密码联系,努力保持着心平气和,控制心跳甚至血压。
他有些后悔为了赢得云韭的好感,剃去了一脸的大胡子,每次他心情激动的时候,他的脸就会泛红。
“他还是放不下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控制你,所以他才会在你的房间装监控。”
杨稀音的目光丝毫不回避地回望着赵放生,只有这样才会显得足够的坦诚:“好在,发现的早。”
“如果他来找你,你还是要尽可能和他接上头。只有这样,才会多了解他的动态。”
“嗯,我明白了。有机会我会告诉他,云韭昨晚说的只是一时激动,被我拦了以后她就忘了,也没和你提起。尽可能化解这件事。”杨稀音道。
“你最好还帮我传句话,我的妻子不明不白地死了,如果我的女儿再有个三长二短,我将义无反顾,做台智的第一个掘墓者,誓不罢休。”赵放生的脸上现出少有的戾气。
杨稀音征征地看着他发狠的样子,知道在他的心里,全世界也没有云韭重要,云韭就是他的死穴。
他要好好地利用这一点,控制航向,未来的世界是云韭的,也是自己的。
“我觉的黑伯的触手很长,为了控制台智的方向,李沐恩给他留下的资源也会很多,他会多方面考察我们。其实,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守护好台智的钱袋子,我觉的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即刻离开海杭,也好让黑伯放心。”杨稀音道。
“张小宝的事情一出,政府对我们的态度也在变。如果我们现在夹着尾巴逃走,不做危机攻关,以后海杭我们就没脸再进来了。”赵放生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再过个三年五载,换届了,谁还会记得那些陈年往事?对于资本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实力还有,就是处处笑脸处处鲜花。”
“我这一生,人人夸我仁义。遇见的人,无论开始是敌是友,最后都会成为朋友。我不想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啊。”赵放生仰望着天空。
刚刚还是灿烂的太阳,此刻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给青灰色的云彩镶上了一道刺眼的金边,风大了起来,广告牌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