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爸,李念的情绪低了下来:“不知道怎么了,有些担心他。打电话时,他好像情绪不高。”
“别瞎猜,或许正好在有事呢。”伟业柔声劝慰道。
“有些想家了。”李念抬头看向他。
“嗯,想家了,我们就回去。”伟业温和地拍着她的背:“是有好久没回去了。”
“伟业。”李念声音有些异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可以看到他瞳孔里小小的自己。
“怎么了?”他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
“你一直说,我不愿意和你聊老爸的事情,现在我告诉你吧。”
伟业很少看她这么慎重的样子,善解人意地看着她:“你说吧,我听着。”
“我其实是一个孤儿。”看着伟业惊讶的样子,李念生怕他打断,她没有停顿接着说道:“我父亲也是台智的人,在一次械斗中死了,我是遗腹子。我母亲本来不打算要我,但是老爸承诺她,只要把我生下来,就会给她一笔钱远走高飞。母亲就同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伟业想到曾子鸣。曾总当初是因为亲儿子因公牺牲了,才收养他的。
伟业感到台智集团阴森森的,似乎有着无数的秘密。
“在我十八岁出国念书的时候,老爸喝了酒,亲口告诉我的,但是他没有说给母亲钱的事。老爸说我长大了,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
其实,在这之前,母亲来找过我。她哭着把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乞求我的原谅。但是我拒绝了她。老爸才是这个世上对我好的人。”
他没有想到李念,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看她的目光更加的柔和了。伟业轻握住她的手,疼惜地道:“现在,还有我。”
李念靠在他的怀里,喃喃地道:“老爸长得凶,脾气坏,几乎所有的人都怕他。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是最软的。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他拿着筷子打我的手心,我很害怕,大拇指本能地翘起挡了一下,没想到一筷子打到拇指上,顿时肿的老高。
事后他心疼的抽自己的手心,却不让我看到。从那以后,他再不体罚我,我不听话的时候,就让我面壁罚站,然后他就去了隔壁房间。
等我站好了,他才出来。有一次我很好奇,就蹑手蹑脚地伸头去看,老爸居然也在面壁,和我是一面墙,只是我在这边,他在那边。”
“罚你的时候,他也不好过。”
“是啊,他是以这种方式陪着我受罚。他对人的好,在表面上是看不出的,必须要细细体会。”
“老爸把你培养出来,真不容易。养比生更难,以后我们要好好孝敬他。”伟业贴心地道。
李念握他的手更紧了些:“真希望老爸可以放弃那个让他操心一辈子的台智,过点安生日子。”
远处几只海鸥掠过海面,抓起几条鱼后低鸣着,复又飞起,惊起一片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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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伯看到李沐恩脸上难得地挂着笑容,就知道一定是在和女儿通话。
这一段李沐恩是太压抑了,这样舒心的时候,多一秒也是好的。于是也不去打扰,只是整理着桌子上的单据。
李沐恩接完电话,看看开会时间也到了,心情复又沉入海底。
“我刚交待了一下,房东要给点教训。不能让他动不动就跑你的办公室。”黑伯淡淡地道。
李沐恩一惊:“还是算了吧。”
“这不成,台智何时让人欺负过?”
“是我们理亏。”
“当年房东破产的时候,是谁给了他援手?如此知恩不报!”
“教训了外人,自己人呢?也要教训一下吗?”
黑伯一愣,方才转过弯来。的确,现在不是靠“教训”,就可以化除矛盾的时候。李沐恩从衣兜里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黑伯:“回头送到医院救急吧。”
“这是你个人的信用卡,怎么可以?”
“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因为没钱而含恨而终吗?”
“可是这么大公司,靠你的钱来运作啊,又能撑多久?”
“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伯低下头,心中忿忿,曾总这是在闹哪样?白无常自己贪赃枉法,还要别人来给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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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台智的高层,稀疏地坐在诺大的会议室里。空气凝重,人心涣散。
何总见曾总正襟危坐,先是一惊,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几亿的名画被卷走,也只有他能若无其事地厚着脸皮来开会。
何总转头看看李沐恩,一脸的不服气。曾总敢如此堂而皇之在董事会里面招摇,莫非台智已经黑白不分了,助纣为虐吗?可是,让何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会上李沐恩的矛头却转向了他。
李沐恩压抑着心头的火气,一字一顿地道:“下午的时候,我接到电话,说宝业商业街居然有三分之一的地是工业用地,要求补土地出让金,差价可能要达二个亿。”
何总的酒醒了一半,他不敢去看李沐恩严厉的目光,嗫嚅道:“我们也是被蒙蔽了。”
四年前商业街拿这块地时,因为担心足额交了土地金后期会被动,所以有二亿一直拖着没付,土地性质也一直没有变更。
“这就是你们对董事会的交待吗?如果之前知道这个信息,你认为董事会会批准这个项目吗?”李沐恩义正言辞。
何总低着头,汗啪嗒啪嗒地往下滴。他的眼角余光远远地瞟向赵放生,这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