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紫怡心尖猛地一颤,泪盈盈的眼睛蓦然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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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仅开了两盏地灯,如此昏暗柔和的灯光于夜深人静的氛围,尤显静谧暖融,大床上的孙媛媛揽抱着熊娃娃,娇慵侧躺,一袭乌黑柔泽的波浪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枕被间,娇娆迷人。
正当孙媛媛酣睡正浓之际,忽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自床头柜响起,孙媛媛以为是医院打来,毕竟作为医生,半夜接到医院的电话,实乃常有的事,故而,孙媛媛一贯浅眠,手机铃声方一响起,孙媛媛旋即睁眼,腾地坐起身来,继而,攥过床头柜上欢腾的手机,低头一瞅,原来是孟紫怡。
然而,孙媛媛非但没有就此松一口气,反而慌张不减,她纤指一划,立马接起电话,颤声问,“小怡,出什么事了?怎么三更半夜打来?”
话语其时,孙媛媛的杏眸噙着水光,于黑夜中惊慌地晃动着,奈何,电话另一边的孟紫怡不言不语,只一味地低声哭泣,听得孙媛媛越发惶惶不安,当即按下卧室大灯,待眼睛适应了强烈的灯光后,孙媛媛一边拄着手机,作势要下床,一边对着电话另一边抽噎的孟紫怡,温语,“小怡,你别怕,我马上开车过来,你等我。”
恰在此时,电话另一边的孟紫怡开腔了,啜泣着道,“媛媛,你别急,我没事,你陪我聊聊天就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得我心脏狂跳。”孙媛媛闻言,方才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接着,退回被窝,挨坐在床头,尔后,柔声细语,关问,“小怡,你怎么啦?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
孟紫怡同样挨坐床头,听见“老公”二字,当即泣不成声,孙媛媛见状,随即明了,既不催促,也不抱怨,安暖守候。
掩泣良久,孟紫怡心情略微平复,遂而开腔,嫣润的嗓音些许低落,如泣如诉,“刚才,我和靖扬吵了一架,然后,他撇下我,气哄哄地拂袖而去了。”
“方便详细说说么?”孙媛媛声腔柔婉,轻声问。
随后,孟紫怡抽抽搭搭地叙述了一遍今晚的事,自然得省去苏沁诋毁孙媛媛那一段,不然,孙媛媛一旦得知苏沁如此口不择言,两人非得结怨不可。话语其时,孙媛媛一直倾心聆听,不曾插嘴,直到孟紫怡话尽,孙媛媛持平开腔,“小怡,我和小沁也是朋友,听闻她在公司被人欺负,我何尝好受,但是,哪怕我离开商学院已久,也不得不认同胡靖扬的观点,更遑论是身为会计师的你了。”
孙媛媛掖了掖被子,接着道,“小沁看都不看就把合同给碎了,的确并非全然无辜。不过,这些对于胡靖扬来说,都是小事,你无疑心知肚明,他之所以容不下苏沁,是因为你,他在未雨绸缪。将心比心,倘若我是苏沁,经历了白湖酒店一事后,也不可能心无芥蒂,怨气势必与日俱增,长此以往,爆发乃早晚的事,所以,胡靖扬所说不无道理,关于这点,我和胡靖扬的看法是一致的。”
“媛媛,我不傻,诚然,我不排除我和小沁将来某一天或许当真会演变成你和靖扬所担心的那样,可是,就目前而言,这一切均是鳃鳃过虑,我总不能为了一些尚未发生,甚至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的事,就与我的朋友断交吧?如此逆情悖理,和斩脚趾避沙虫有什么区别?”孟紫怡句句在理。
不等孙媛媛接话,孟紫怡嘟哝,补了句,“也不知道那个死男人为何那么厌恶小沁?”
孙媛媛拨弄了下长发,清柔的话音染笑,善解风情,“小沁一出现,当即搞得他的白湖酒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试问你家老公能待见她吗?”
孟紫怡一噎,半晌不语,孙媛媛低叹一声,秉着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的宗旨,劝和,“他未尝不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纵然你不领情,也不能失了夫妻间的和睦呀,小怡,听我的,打个电话给他,叫他回家吧。”
“他自己发脾气走了,又不是我赶他的,做什么非要我来服软啊?我能怎么哄他?”孟紫怡嘟嘴,葱白的指尖挠着被面。
这话听似作妖,实则巴不得老公赶紧回来呢,孙媛媛忍笑,一招制敌,“这还不好哄啊?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呗,不然,明天小沁就得从凯东集团卷铺盖走人啰,所以啊,小怡,你今晚任重道远喔,况且……”话到这,孙媛媛故意拉长尾音,尔后,笑谑,“况且,你老公就这么拂袖而去了,你就不怕他一气之下,绕路到哪位红颜知己家里借宿?”
话落,孟紫怡泪眸倏地一慌,樱唇条件反射地张了张,继而,青葱玉指蜷缩了下,攥紧被面。
半晌,孟紫怡轻咬唇瓣,细声细语,不耻下问,“我打给他后怎么说呀?难道我不要面子啊?”
“这还不简单呀,我来教你……”接下来,老将孙媛媛孜孜不倦,菜鸟孟紫怡虚心受教。
其实,胡靖扬并未走远,轿车一直停在6号单元楼下的露天停车场,车窗敞开,胡靖扬靠着椅背,粗长的指间夹着香烟,霞而吐雾,间或抬头仰望孟紫怡的家2401,屋里的灯至今未灭,灯火辉煌于夜阑人静的小区,尤为显眼。
不知缘何,每每提及苏沁,胡靖扬都有一种预感,亦可称之为触角,若然他和孟紫怡不远离这个女人,那么将来这个女人必会给他和孟紫怡的生活带来轩然大波,甚至翻天覆地。
胡靖扬猛吸一口烟,随后,呼出一大团烟雾,清锐的黑眸半眯,讳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