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蝶儿灿然一笑:“是的呢。”
狄烈淡淡向林中那幢幢人影一瞥:“何况这一次。我给枪盒上了密码锁,除了我,谁也打不开。枪盒是塑钢板衬里,外部蒙细牛皮,如果想暴力破坏的话,除非用锯子,刀砍斧斫都没用——背着三十公斤重物与我周旋,嘿嘿。韩常,希望你能扛得住。”
说话间,密林里鬼魅般冲出四名金兵,人人头戴皮盔,着半身铁叶甲,腰间插着刀斧骨朵等近战短兵,人手一张硬弓。背负两壶羽箭,正是银术可亲卫精兵的装束。
随后又有十多名同样装备的金兵呼啦一下冒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韩常。
此时韩常脸上带着疲惫与兴奋、甚至激动,他没法不兴奋激动:一箭射杀贼首,功莫大焉。更大的功勋是,他拾到了那个凶灵的大杀器。
韩常多次听兀术提到过当日在易水之畔,那个凶灵就靠着一件极可怕的杀器,重伤并杀死了诸多金军高级将领。虽然兀术没明说,但韩常也猜得出来。二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多半与此有关。
而今这件传说中的杀器。落到自己手中,这是何等大功!
韩常兴奋之余,当场就想打开这长匣子开开眼,看看所谓的“宝锏”是什么模样。只是用尽了方法,也没能开启此匣,暴力破坏更是不敢想。只得先放一放,待回营后找能工巧匠打开。
韩常此番率三十余名银术可的亲卫追击,死缠不放,目的只有一个:狄烈的首级!
没有狄烈的首级,银术可的亲卫们绝对难逃一死,统统都要为主帅赔葬;没有狄烈的首级,韩常射杀敌酋之功,也没法落实。因此,哪怕二女跑到天边,只要她们还携带着狄烈的“尸首”,韩常与亲卫队就死追不休——他们没得选择,更没有退路。
韩常与一干金兵钻出树林后,神情开始谨慎起来,每一个金兵都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拉得半开,一旦有警,可以迅速发射。
眼见金兵越来越近,狄烈几乎将嘴凑到二女耳边:“你们的枪法怎么样?”
赵玉嫱被灼热的气息弄得耳根痒痒,又不敢做大动作,轻哼道:“三十步之内,十发九中。”
叶蝶儿脸红红道:“我只能打二十步之内的,远了就没把握……”
“好,你们先选好目标,等我箭矢一出手,一起开枪。”
“明白。”
狄烈手上拿着一副缴获自金兵弓手的八斗骑弓,骑兵八斗弓有效射程超过五十步,射穿铁叶甲不在话下,穿透力不比火枪差多少,当然,杀伤力则远不如。狄烈一向用距离来玩人,只有他打人,别人光挨打,但是狙击步枪遗失,使他丧失了这个最大优势。迫不得已,现在也只能玩弓箭了。
来到这个时代后,狄烈没事时也练练箭术,当是健身。他的力量惊人,二、三石弓随便拉,后来有制弓匠人给他专造了一把五石弓,他当臂力器使用,准头很一般。不过射不中倒也罢了,一旦击中靶子,基本上就是爆裂,威力不比复装弹差。
眼下狄烈手上就一普通骑弓,箭术亦平平,与十几名玩了几十年弓箭的金兵对挑,其中还包括韩常这样的强弓手,显然是极不明智的。但他没得选择,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干掉这十几名金兵,抢回大狙。
既然箭术不如人,那就扬长避短,利用防弹衣的优势,近战破敌!
主意一定,狄烈离开二女,蛇行至一棵下,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倏地闪身而出,一箭飞射。
二十多步外,一名金兵臂膀中箭,弓箭落地,痛呼跌倒。
狄烈一箭射出,根本不管结果,弃弓飞奔,双手一翻,从背后亮出夺自金兵的两面旁牌,犹如豹子般飞踏岩石,扑腾而来。
金兵也早有提防,所有箭镞一齐指向在乱石上星丸掷跃的身影。
便在此时,二女相互用力一点头,齐齐从大石后探出半身。砰砰两声,两名金兵应声而倒。
一听这令人心惊肉跳的枪声,所有箭镞又齐刷刷转向二女藏身之地。
就在这时,韩常高吭的声音响起:“不要管那两个女子,一齐杀掉正主儿!”声落,铁骨箭如电射出,直取半空中的狄烈。
狄烈这时正从高处跃下,无法闪避,而且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就是个活靶子。情急之下,狄烈双牌重叠,硬生生再扛一箭。
噼啪!铁骨箭连续洞穿两面旁牌,重重撞击在狄烈胸前。狄烈就象中箭的大雁,从半空中跌落,着地后翻了个滚,一跃而起。还没稳定身形,迎面一阵乱箭射来,笃笃急响,破损的两面旁牌已插上七、八支箭,其中一支箭矢十分精准地射中头盔,随即滑开弹飞。
韩常已搭上第二支箭,脸色阴沉:“大家小心,此人内着宝甲,箭射不透,改射其面目四肢。”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这话说晚了,莫说别人,就连他自个的箭都射不出去了。
狄烈连人带牌,像红眼的公牛,撞入敌群。先打横一记贴山靠,撞飞三名金兵,两臂一分,两面残破的旁牌重重砸在左右金兵头盔上,旁牌碎裂,两名金兵的脑袋同样开了瓢。
没了挡箭牌,狄烈却夷然不惧,从靴帮拔出军用匕首,揪住一名金兵衣襟,噗噗噗连刺几刀,血箭狂标。然后着地一滚,割断一金兵脚筋,金兵扑倒,还来不及惨叫出声,匕首便已抹过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