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狄烈专心训练军队,整训太原军校,偶尔指点狙击队,抽空批复各种批文,忙得不可开交时。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千里之外的东京城,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骑快马,飞快驰过滑州以北的黄河浮桥,往南疾奔而去,卷起的一股长长尾尘,经久不散。
滑州左翼的天台山防线,宋军营寨望楼上,多日不见的吉倩,正手搭凉棚,边眺望边对身旁一名神色沉毅,下巴留了一圈短髭的军将道:“背插三色旗、似乎还背着漆封简轴,多半是有紧急军情呐……这金人不是才退兵不久吗?哪里又出乱子了……岳大哥?岳大哥!发什么愣呐?”
那军将长吐一口气,一直茫然凝固的眼珠微微一动,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凌厉神采,此时正长叹道:“不知何方又有紧急军情,看情形,这是要呈报东京留守府。宗相公已卧病不起,此时若又有战事,只怕……”
吉倩愤愤道:“还不是那郭荀把相公气的……”
“慎言!”军将怒目喝止,“副留守之名讳,又岂是你这小小统领能呼喝的?”
“是。”吉倩垂首不敢再言。
军将再度昂首远眺,目光仿佛要追随那远去的快马,奔向东京、奔入留守司……
东京开封,留守司,时值入夜。
偏院右厢房内,一灯如豆。一位白发萧然、面目刚毅的老者,正侧卧于床榻。右手执管,奋笔疾书,长长的卷轴右侧,可以清楚看到,题跋为“乞回銮疏”。
这卧病在床的老者,正是东京城的顶梁柱,建炎朝的柱石:大宋延康殿学士、东京留守兼开封府尹,宗泽。
此时的宗泽,由于年纪老迈,加之长期辛劳。又刚刚打退金军对东京城的攻势。可谓心力交猝。偏在此时,因屡屡上疏,请求建炎天子还銮回京,以向天下展示抗金决心。这一下。相当于捅了赵九的肺管子。使得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君臣。嫌隙频生。五月间,巡幸扬州的天子派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郭荀,持圣旨前来开封府。担任东京副留守,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天子的这一手,令宗泽悲愤莫名,终致背疽发作,卧床不起。
人老了就越发固执,虽然沉疴难愈,但老宗泽依旧继续上疏,甚至标题内容什么的都不变……唔,这已经是第二十四道奏疏了。
写了不到一半,宗泽不断咳嗽,甚剧,痰中还隐带血丝。一旁的侍者急忙托着盂盆接痰,又有仆妇抚背。虽心疼,却不敢言劝。年已七旬的宗泽,前些年老妻身故,早年长子病逝。所谓中年丧子,老年丧妻,这些人生悲苦全赶上了。所以现在府中,能劝说他的人几乎没有。实在要算的话,只有一个——
“阿翁,打扰了,孩儿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一个沉稳平和的声音。
“是二郎吗?进来吧。”宗泽待仆妇用布巾抹去嘴边痰渍,挥手让仆役退下,这才开声招呼。
仆役打开房门,施礼退下。然后一名身着圆领皂袍、头戴东坡巾的中年人进入厢房内,深深鞠躬:“孩儿叩见阿翁。”
宗泽虚抬手:“这几日你也颇多劳苦,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
中年人道谢抬头——这是一张与宗泽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一样的刚毅肃然,只是要年轻得多。此人正是宗泽次子,现任开封府推官的宗颖。
宗颖一眼就看到床榻边的短案上,那道未完成的奏疏,不由得沉痛道:“阿翁,这已经是第二十四道奏疏了……”
宗泽轻轻闭了闭眼,淡淡道:“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就还会写第二十五道、二十六道……”
宗颖垂首无言。
宗泽倏地张目:“你不是有要事吗?是不是金军又有异动?是濮州的斜卯阿里?还是洺州的完颜昌?抑或是西京的完颜赛里?”宗泽边说边将目光投注到宗颖手中的一卷火漆封口的卷轴上。
宗颖恭恭敬敬将卷轴呈上:“派往太行联络的呼延参军已经返程,并派人送来这卷急报。”
宗泽灰眉一轩,哦了一声:“怎么不见呼延参军一同前来禀报啊?”
“信使言道,呼延参军行至相州时,听闻马都管正在济南府,与守将关胜屡屡击败金军,并挫败前知府刘豫投敌逆行。而且打出的是此次出使太行,欲联络的那支传闻中的‘天诛军’的旗号,所以半途折向去往济南府了。”
“马都管?哦,是马子充(扩),记得年初时,子充与我及王子才(彦)三人曾合议,制定渡河作战的计划:王子才自滑州渡河直取怀、卫、浚、相等州;马子充则率军由大名府攻打洺州、庆源府、真定府;我留守司则派杨进、李贵、王善、丁进等部都分头并进,更有两河义军,里应外合。可惜啊,此议未得官家应允,而马子充一去亦不见返,胡尘却铺天盖地而来……”
宗泽上了年纪,又在病中,多少有点话唠,不过记性还真不错。此时混浊的眼睛一亮,脱口道:“马子充在济南,这很好啊!如此一来,我留守司又多一臂助。只是他不是信王麾下吗?如何又与那天诛军扯上关系了?”
宗颖思索了一会,也不得要领,只是道:“此事待呼延参军回返,自有分晓,还是先看看他着人送回的军报吧。”
宗泽点头,将卷轴交还给儿子。宗颖自知其意,双手接过,先将火漆封口处凑到火烛上烘烤,待火漆软化后,以小刀子裁切开。然后将卷轴放到短案上展开,垂手退后。
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