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终于坚持到年末,两位大盟与书友们也将支持的力量传递到了年末,很开心!在此十五郎以无比感激之心,道一声“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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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浣衣院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接到玉牒遴选,应召入宫侍奉的南北院宫人,早早起来,梳妆敷粉,着意装扮。未得选召的宫人,除病休年幼者外,余人则随女真粗使老妇,至各宫殿观阁,洒扫除尘,应卯差使。
应召入宫的宫人,修饰一新后,齐聚前院内庭,排成两列。故辽宗女为一列,故宋宗姬为一列,接受嬷嬷检查。
检查分“常检”与“安检”两种:
常检就是常规检查,检视宫人装扮是否得体,身体是否有意外状况(疾病或月信)等等;安检自不待言,这些宫人除了首饰之外,那是半点金属都不能带的,一旦搜出违禁物事,那惩罚可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今日当值的,又是那个肥壮凶狠的女真老妇,她瞪着一双金鱼泡眼,眼鼓鼓地一个个看过去,基本上不用动手搜身,就能将心下发虚之人吓尿。
女真老妇巡视宋宗姬那一列队尾时,却发现一女子正与两名女娃小声说着什么。女子一脸关爱地正对两名女娃细细叙说,竟没注意到女真老妇出现,倒是那两名女娃看到了女真老妇,满面惊恐,喋喋不休地小嘴一下紧闭不言。
那女子刚扭头。就被一只肥钳似地手指夹捏住手臂一小块肉。尽管时已入秋,身上衣物较厚,但那一夹的穿透力,仍令这女子花容失色,姣好的面容一下扭曲起来:“嬷嬷,秉懿知错……请,啊!请放手……”
两名小女娃看着母亲受难,眼泪一下涌出来,两只白嫩的小手捂住嘴巴。不断抽噎,却绝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显然平日里没少经历这样的场面,知道哭号非但无用,反而会招来更大折磨。
女真老妇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嬷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肥指使劲拧着,全然不顾女子疼得直哆嗦。哗哗掉泪。扁着一张宽而凸的鲶鱼嘴,声音从粘着一线的嘴里挤压出来:“邢秉懿,莫以为你头上顶着个捞什子皇后头衔,就想摆什么破架子。苏力嬷嬷告诉你,没——用!你这个宋国的皇后,在这里,就是个娼妇!就是个贱婢!若不是你今日领了玉牒,要入宫侍奉,嬷嬷非拧花你这张狐媚脸不可!”
苏力嬷嬷桀桀怪笑。很为自己能虐待一国之后而快意无比。
这个女人,正是建炎天子赵构的原配,嘉国夫人邢秉懿。随着赵构登基,邢秉懿也被遥尊为皇后。只不过,这个尊荣无比的名头,丝毫不能给邢秉懿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反而招至更多的凌辱与虐待——是人都有这样的阴暗心理。把一国皇后压在身下,恣意亵狎;或肆意凌虐打骂一国之后,那种快感,绝非凌虐其他女人所能比拟。
这苏力嬷嬷,此刻就在享受着这一刻的爽感——以一执贱役的宫中下人,竟能找碴折磨一个皇后,那感觉,只能用爽歪歪来形容了。
只可惜,她才爽了那么几分钟,突然杀猪般叫起来——她正向邢秉懿施暴的那只粗手。被一物重重砸了一下,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喀嚓脆响。
“天杀的!我的手……呜啊!”苏力嬷嬷一条粗短如柱的手臂,扭曲成一个正常状态下不可能有的角度,满地打滚,眼泪鼻涕糊满面,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众宗姬眼见这恶婆子的惨状。既痛快又害怕,目光齐聚到一人身上——五步之外,一名中年女真男子,正气定神闲地将一柄小骨朵收入袖中,然后上前对邢秉懿恭敬致礼:“乌陵思谋拜见皇后娘娘,请皇后移玉趾随乌陵思谋至国使馆,与一位大人相见。”
邢秉懿正被这意外情况弄得手足无措,连手臂疼痛都忘了——事实上,她的手臂被拧处,早就不痛了,而是麻木了。
蓦地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又是你!又是你这杀千刀的!你、你弄断我的手哇……”正是苏力嬷嬷的咒骂声。
乌陵思谋一扭头,恭敬的神情立刻变得冰冷如铁:“你这老虔婆,再不闭嘴,断的就不止是手了!”
苏力嬷嬷又是惊惧,又不甘心,叫嚣道:“这邢秉懿可是接了玉牒的,你好大胆……”
“你才大胆!”乌陵思谋断喝一声,不光苏力嬷嬷,连在场诸女也都被吓得花容失色。如果不是这老妇低贱得令人杀之都嫌掉身价,乌陵思谋真想当场槌死她。
乌陵思谋将一块银牌扔到一旁畏畏缩缩的执役女真老妇怀中,冷冷道:“国主有令,自即日起,取消所有召见。又有口谕,凡宋人女子,无论是宗姬还是寻常妇人,一率遣出浣衣院,发还南朝!”
乌陵思谋的话语虽短,却像霹雳一样轰击在宋、辽两国女子头顶上。宋女们简直不敢置信,待再三求证之后,无不又哭又笑,状若疯癫;而辽女们则急忙求告,自家命运如何。得到的回答是“此乃宋人的福利,与契丹人无关”。这一下心理落差之大,令辽女们怎也难以接受,一个个面如死灰,绝望悲泣,以至于晕厥者……
国家的力量对个人的影响,在宋、辽两国女人们截然不同的命运面前,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当邢秉懿如做梦一般,携着一双女儿,走出浣衣院大门时,那种感觉与往日进出此间已是截然不同——这一去,将远离狼窝,重获新生,重返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