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杨铭远还是去了趟医院。
没有什么情愿不情愿,一个母亲生病了想见儿子一面,杨铭远觉得没必要拒绝。
对此他并不恼怒,他只是去看望病重的母亲罢了,若是那边有任何多余的思,呵……
杨铭远知道刘博赟的存在,虽然从未见过,但看到他与王艳三分相似的面容,还离得很远的杨铭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杨铭远没有和刘博赟照面,一直等到他离开医院才下车朝病房走去。
王艳住的自然是干部病房,环境清幽,杨铭远提着一篮水果,是刚刚在医院对面的水果店买的。
杨铭远以为会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憔悴妇人,他会说上几句探病该说的话,然后相对无言一阵子,也许还会遇见自己名义上的外公外婆,或者一两个石家的人。
然而当他站在病房门口,他发现自己所有的猜测都对,唯独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也坐在床前,正陪着王艳说话。
“铭远,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王艳最先看到杨铭远,马上扬起笑脸伸手让他进去。
王艳说憔悴也不尽然,只不过穿着病号服,没了精致的妆容,岁月的痕迹总比往常要明显得多。
床前那人听到动静也回头,略带了些诧异,起身微笑道:“铭远?我来看看阿姨。”
杨铭远未及多想就听王艳开口说道:“前两天碰巧在医院遇见静恩,她知道我住院非要来看看我。”
杨铭远不想探知阮静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偶遇也好,故意也罢,都与他无关。
杨铭远冷清地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了,然后走到床头柜边把果篮放下,一番探病常说的对话说完,病房里的空气意料中地安静了下来。
王艳是什么人,即便之前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也看明白了,看阮静恩眼里隐藏的绵绵情丝,莫不是喜欢杨铭远?
王艳心里突然波动了起来,这么多年一直想要修复的母子关系,能不能从这里入手?阮静恩的父亲好像是海关的吧,石景春那边……
“我先走了。”杨铭远准备离开。
王艳从翻涌的思绪中惊醒,下意识道:“这就走了?”
阮静恩见状也跟着起身道:“王姨,那我也不打扰您了,您注意身体,我改天再来看您!”
王艳再有万般心思也只能一步一步来,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女,她只能说按捺着说道:“静恩多谢你来看我,那个,铭远啊,等手术时间定了妈妈再给你打电话啊。”
杨铭远不置可否地轻点了下头,径直走出病房。
阮静恩拎起手提包,笑容依然完美:“王姨,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
随着啪嗒一声响,病房门关上,王艳靠坐在床头,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笑意。
“铭远!”
阮静恩从楼上追到楼下才看到杨铭远的身影。
杨铭远转过身来,什么话也没说,眼底毫不掩饰的冷漠让阮静恩脚步凝滞了一瞬,可阮静恩没有迟疑,依然向这边走来。
她着急追上来不过是想解释一句,这次真的是偶然。
“铭远,你别误会,我前两天陪我妈妈来看病,刚好碰见了王阿姨,得知她要住院,正好今天周末我就来探望一下,毕竟是长辈,没有别的意思。”
阮静恩一口气说完,就这么紧紧盯着杨铭远的脸,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可杨铭远眼中不仅没有朋友来看望他母亲的感激,甚至连她以为的嘲讽都没有。
“是么……”声音很轻,不仔细听都不知道他开了口。
说完,杨铭远转身就走,多一个字都没有。
阮静恩当然知道当年王艳抛夫弃子和杨家决裂的事,她很清楚杨铭远和王艳之间定然是没有多少母子情谊的。
几天前她在医院遇到王艳确实是偶然,但更巧的是她听到了王艳给杨铭远打电话,所以今天她特意来探病,想的就是兴许能遇见。
她确实如愿以偿了,可奇迹并没有出现,杨铭远依然视她如无物。
阮静恩强忍着内心升腾的羞耻感,扬声问道:“那个,我刚下楼的时候鞋带不小心断了,能麻烦你送我一下吗?”
杨铭远视线一扫,只见阮静恩右脚皮鞋的绊扣断成两截。
不论这扣子是真断了还是阮静恩故意弄的,杨铭远都不可能送她回家,街上出租车那么多,他不介意帮忙叫一辆。
“等着。”杨铭远丢下两个字,转身往外走。
阮静恩简直不敢相信,杨铭远是答应了吗,他答应送她回家?
阮静恩就这么怔愣在原地,半是忐忑半是喜悦,直到杨铭远再次出现。
“帮你叫了辆车,尾号9702,就在医院大门外。”
阮静恩的霎时间像吞了苍蝇一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可杨铭远转身就走的身影容不得她细想。
只听见“哎哟”一声,阮静恩突然从台阶上跌下,惊慌失措之中竟然双手攀着杨铭远左胳膊,跪坐在地上。
杨铭远触电似的把手甩开,低头一看,阮静恩一边脚踝迅速地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杨铭远几乎要冷笑出声,竟要用出这种下作手段了吗!无聊至极!
“小远?”
一个老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杨铭远回头看去,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家提着保温饭盒,语气不太确定。
这是王艳的母亲,也就是杨铭远许久未见的外婆。
自从当年王艳离开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