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烟,放下屠刀,我放你一条生路。”
我将掌心的冰刀化为一滩水,试着劝她放下执念。
不料,后腰处忽然抵着一把利刃,使得我完全不敢动弹。
我侧过头,用余光瞟着身后之人。
“云琛!”我惊呼道,尽管早有预感他和扉烟之间存在着某种契机。但他如鬼魅般飘至我身后时,还是让我大感讶异。
“是我。”云琛嗓音及其喑哑,他喉结处的缝线随着喉结的滚动一张一合着,仿若随时都有被崩断的可能。
与此同时,扉烟单指勾着蛛网,得意地在我眼前晃着,“没想到吧?你在北璃王宫擅入北璃月梦境之时,我偷偷地收走了他眼眸中的蛛网,这才得以轻而易举地入了你的梦。”
原是如此!我就说,扉烟同幻境毫无渊源,且资质平庸,无论如何是学不成造梦术的。
云琛阴邪笑道,“在北璃,东临王那恼人的苍蝇频繁在你身边出没,我总寻不到对你下手的机会。恰巧,借着梦境,我算能够得着你鲜嫩的躯体了。”
他以鲜嫩二字形容我的身体,似乎是将我视作了盘中餐,这种怪异的感觉使我更加不适。
“魔神大人,请务必让她不得好死!”扉烟眼里燃气了一丝疯狂,她满头乌发簌簌掉落,须臾间又成了一不折不扣的秃瓢。
云琛一手扼住我的脖颈,另一只手突然朝扉烟袭去。
“魔神大人,你做什么!”扉烟被云琛拎起,双腿使劲地扑腾着,却无济于事。
“顾扉烟,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云琛破碎的声音时断时续,阴鸷的眼中满是贪婪。
扉烟倒抽一口凉气,面对着云琛的突袭,毫无招架的余地。
“啊——”
随着一声惊呼声,云琛的利齿已然咬断扉烟的脖颈。
他汲取着扉烟身上微薄的仙气,甘之如饴。
扉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着,等云琛将轻飘飘的她甩至一边时,她身体上已布满褶子,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干瘪到了极致。
云琛低鸣,喉头急剧蠕动,他破碎的身体因扉烟的仙气而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这个梦境,原就是扉烟的梦境。
现如今,扉烟身死,梦境便会跟着坍塌,直至周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趁云琛不备,游鱼般从他并未紧锢的掌心中逃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天幕上黑漆漆的缺口。
“往哪儿逃?”云琛回过神来,紧拽着我的脚踝。
我原想唤他一声大师兄,以此唤回他丢失已久的良知。但一想到他对嫦娥及自己的亲骨肉都能惨下杀手,便不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幻!”我虽经常入人梦境,但甚少亲自造梦。
眼下为了一线生机,我不惜耗费着大量的神力,一口气变出成千上万个“我”,将这一方梦境填得满满当当。
云琛一开始还能稳住阵脚,抓紧我的脚踝死死不松手。
随着越来越多的“我”在他面前涌现,他终于花了眼。
等他手腕稍稍松懈,我用削肉为泥的轩辕剑砍下他的手腕,并伺机朝着天幕上越来越大的缺口飞去。
身后,云琛的嘶吼声夹杂着无数个“我”在他耳际喋喋不休的喧闹声,将本就狭小的梦境彻底掀翻。
当我钻出缺口之时,云琛魔气如惊涛骇浪,席卷着风雨飘摇的梦境。
“你逃不掉的!”云琛只手撕碎了我成千上万的幻影,朝缺口处极速飞来。
“死不悔改,活该你被困梦境!”我手执轩辕剑,一剑封了梦境缺口。
梦境迷雾散去,我终于又回到了灵花田中。
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封於见我安然归来,脸上总算现出些喜色,“少侠,呜呜呜…”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对胆小如鼠的封於多了一丝耐心。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别哭了,我没事。”
封於瑟缩着脑袋,将身体藏在我身后,悄然指了指土坑处干瘪地不成样子的扉烟说道,“她如花遭寒霜,顷刻间枯萎,委实吓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土坑中死不瞑目的扉烟,并无丝毫恨意。
捡起地上豆绿色的头纱,我将之重新盖在扉烟脑门上,随后一手阖上了她空洞无神的双眼。
封於纳闷地问道,“少侠,她方才还想害你,你怎么一点儿不恨她?”
“她陪伴了墨兄几百载,我理应感谢她的。人心凉薄,但真爱未凉。”
我将她彻彻底底埋入土坑中,忽而忆起云琛所言,对她的身世多了几分好奇。
云琛称她为“顾扉烟”,若不是口误,那就意味着扉烟和芷柔都姓顾。
顾扉烟,顾芷柔…
脑海中,黑盒子闷闷说了一句,“宿主,虚无界大陆上,顾姓之人并不多见。你说,顾扉烟,顾芷柔和顾桓有没有什么关系?”
如此说来,倒是值得深究。
顾桓乃天帝和沁奴之子,本应姓容,为何独独取了“顾”姓?
之前,我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权当碰巧。
现在想来,应当都是有心人精心编排。
“少侠,尔发愣时,面若桃花,香腮红唇了宛若阆苑娇娥,美不胜收!”封於蹲在我身侧,压着他乌鸦般干涩的嗓音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没了。
“闭嘴!”我回过神,夺了他手中地图,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幽灵城的出口。
看了大半晌,我依旧找不出半点门道,颇为丧气地瘫在灵花田中,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