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璃月一把扯落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眸色由原先的琥珀色转为了浅蓝色。
他朝我信步走来,全然忽略了背脊上的伤口,好整以暇地说道,“即便你认出来了,又能何如?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逃!”
北璃月手中燃起幽绿鬼火,周身透着森森邪气。
“北璃月,我身上这一零一枚乱魂针,尽数还你。”容忌从天而降,翩翩然飘至我身前,在为我挡去鬼火之际,将百枚乱魂针扎入了北璃月周身穴道。
“你竟没死!”北璃月瞳孔剧烈收缩,一手指着我身前气定神闲的容忌,大惊失色。
容忌对此嗤之以鼻,“我怎能先你一步赴死?”
“难道,你已经步入大成境界?”北璃月脸上经脉此起彼伏,在皮下卷起惊涛骇浪。
容忌嘴角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轻喝了一声,“与龙同归!”
须臾间,斩天剑闪着耀芒,一剑驱散鬼火古战场天幕上血红的霞光。
剑势如蛇游走,直袭北璃月胸口。
剑气混着沉沉龙吟,直捣北璃月腹下丹田。
“你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北璃月单膝跪地,口中汩汩黑血溢出。
“那又如何?”容忌手中神阶玄火闪着奇异光彩,一瞬间化作无数飞蛾,带着满身火星子,一股脑钻入北璃月衣襟中。
“这是什么!”北璃月痛苦倒地,双手抓挠着胸口,喉间嘶吼如困兽被囚牢笼,抑郁满怀,怨气冲天。
“大成阶飞蛾玄火,焚天灭地。”容忌冷漠言之,继而环抱着我,朝着鬼火古战场的出口奔去。
我抬起头,仰望着漫天火光中熠熠生辉的容忌,竟被他一个宠溺的眼神直击心口。
“看什么?”容忌抹去我脸上的血污,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自然不愿承认自己被男色所惑,悄然转移了话题,“北璃月还有转圜的生机么?”
“没有。”
容忌言之凿凿,十分笃定地答着。
然而,他语音未落,身后就落下绵绵不断的血雨。血雨触及北璃月身体,竟将他连人带影地融化成血水,了无痕迹。
“怎么回事?”我盯着地上那滩血水,惊呼出声。
忽明忽灭的天幕上,传来神秘诡音,我听不出其声线,只觉其内力浑厚,“本尊座下鬼火使者,岂是尔等能轻易中伤的?”
“快走!是圣君!”北弦月站在出口处,朝着我和容忌大喊道,“圣君集虚无界大陆所有怨气,你们不是对手!”
眼见着血云即将移至我们头顶,容忌扶着我的腰,将我抛向出口处。
此时,血云已经移至他头顶上方。
“万剑齐飞!”
我调动着身上的水神之力,以万把冰剑挡在容忌头顶上方,将他同绵绵血雨隔绝开来。
容忌站在血云底下,唇边梨涡微漾。
“歌儿,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我想当北璃王后。”
血云腐蚀性极强,片刻功夫就消融掉大片冰剑。
我焦灼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容忌,即便知道他又在设套,依旧一股脑儿钻了进去,“好。”
他会心一笑,扯落半截衣袖,往头顶上空轻轻一抛,就将血云遮得严严实实。
我气闷至极,容忌他也太过分了!
他竟拿自己的安危同我开玩笑,害我为他提心吊胆!
我收回手,率先钻入鬼火古战场的出口,扬长而去。
“歌儿,生气了?”
容忌在我身后紧追慢赶,随着我穿过北璃都城熙熙攘攘的街道。
“你总诓我!”我郁猝至极,心下腹诽着他定是将我当成了傻子,随意哄骗。
容忌从身后将我环抱入怀,“我若是不诓你,这辈子都做不了你的王后,对么?”
往来百姓纷纷驻足围观,有的甚至搬来了长凳,坐在我和容忌面前,津津有味地瞅着我们,议论声甚嚣尘上。
“想不到咱北璃王如此威武,竟将东临王折磨得浑身是血!”
“不见得是东临王的血吧?你瞅瞅人家,身材高大,咱北璃王在他面前,娇小得跟个姑娘家似的!”
“他们该不会情难自已,当街释放吧?”
……
我听着周遭喧杂哄闹之声,脑仁隐隐作痛。
“你若是不给我一个答复,就地正法如何?”容忌附耳言之,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听他如此说来,我惧意袭上心头,这可是大街上,他不要面子,但我还要面子的呀!
无奈之下,我只能缓和了语气,“东临王,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样抱着本王,不太好吧?”
容忌下巴抵在我肩上,蛮不讲理地说道,“本王只想嫁你。”
“好!”周遭百姓纷纷拍手叫好,仿若我娶了容忌,是莫大的荣耀。
“不娶。”我冷冷地撇下一句话,强行挣开容忌的禁锢,飞快地冲入人潮中,尽可能地将自己隐藏在人流之中。
容忌不依不饶地跟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袖,兀自说道,“封后大典就定在明日吧。你须备好凤冠霞帔,嫁衣凤履,本王要风光出嫁。”
“没门儿。”我如是应着,心中颇为纳闷,为何容忌的脸皮从原先的薄如蝉翼转变成如今的厚如城墙?
“东临兵力强盛,北璃难以匹敌。你若是不从,北璃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容忌欲言又止,态度极其坚决。
他竟拿北璃将士威胁我!难道他不知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容忌见我气得没出声,继而说道,“我知你不喜被人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