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汜倔强地揩去嘴角边的残血,双腿一软,朝我怀里跌跌撞撞倒来,“歌儿,心口痛,要呼呼!”
他刻意压低了嗓子,刀锋般冷漠的眼眸半眯着,尽显矫揉造作。
我双目圆瞪,嘴角不自觉地抽动着,这还是我所熟悉的祁汜?
容忌悄然挡在我身前,将我同祁汜隔绝开来。
祁汜一时不察,大半个身子歪在容忌怀中,双臂轻枕在容忌肩膀上,双腿交叉屈膝,抵在容忌膝间,姿态亲昵。
别说我看不下去,漫天灵瞳都透露着几分不耐烦,头顶响雷滚滚,极光霹雳将整个古战场照得透亮。
容忌随即将祁汜推开,面色晦青,显然是被恶心到了。
祁汜并未料到自己会栽入容忌怀中,站定后心有不甘,弓着身子朝我撞来。
他大概还未弄清楚何为撒娇,竟趁我不备以头猛然顶着我的腹部,硬生生将我顶翻在地。
“讨厌!”祁汜生硬地跺着脚,冲着倒地不起的我挤眉弄眼。
“你做什么!”容忌怒斥着,一道掌风呼啸而过,将祁汜推入天幕上最为矍铄的灵瞳之中。
祁汜不以为意,转而看向一脸错愕的我,“歌儿,朕虽不喜撒娇,但若是你喜欢,朕愿为你纡尊降贵,撒一回娇。”
“不必!”我满头黑线,果断回绝着。
若是按祁汜这种毁天灭地的撒娇法,我早晚要被他整崩溃。
轰——
数道闪电夹击着被牢牢禁锢在灵瞳之上的祁汜,顷刻间将他劈得体无完肤。
皇甫璟的笑声由远及近,同振聋发聩的雷声相融合,愈发猖獗张狂。
“没想到,虚无界大陆上的至尊强者,竟尽数困在我眼底!”皇甫璟不无得意地说道。
我粗浅地数了下天幕上的灵瞳,轻晃着手中的黑色瓷瓶,意兴阑珊地说道,“不知道我手中的化影散,能毁去多少灵瞳?”
皇甫璟大惊失色,磕磕巴巴问道,“你从何得来的化影散?”
“皇甫璟,若是没留后手,你以为我会莽撞闯入灵瞳古战场?”我冷笑着,一手捏碎化影散,以掌心神力将其晕染开来。
须臾间,天幕上八十一处灵瞳一同溃烂流脓。
雷声渐息,广袤空旷的古战场之中,除却皇甫璟歇斯底里的哀嚎,只余下一地的脓疮。
祁汜不慎,被腥臭脓疮浇了一脸。他虽无洁癖,但依旧受不得这血脓相间的秽物,眼眶通红,魔气陡增。
“走吧。”眼见祁汜身上魔神之力蠢蠢欲动,容忌迅疾捏碎这一方天地,环抱着我一同闯出了古战场。
此刻,皇甫璟一只眼眸被毁,眼眶中空洞无物。
她跪伏在地上,不停地朝我磕着响头,“北璃王,小璟知错了,求你网开一面!”
“小璟啊,你这是作茧自缚。即便我饶得过你,云秦国主他能放过你?再者,即便云秦国主能放过你,当年被你害得九死一生的独孤曦玥岂有善罢甘休的可能?”
皇甫璟惊慌失措地环顾着四周,连滚带爬地躲在院中圆桌之下。
大司马府中并无过多摆设,偌大的院落除却一片郁郁葱葱的青竹,仅剩下孤零零一张圆桌,两方矮凳。
我和容忌双双在矮凳上落座,好整以暇地看着皇甫璟自取灭亡。
一阵窸窣响声从身后大片青竹中传来,一抹瘦削高挑的黑色身影步入眼帘。
“小璟,十八年前的旧账,是时候清算一下了!”独孤曦玥弹指间,碎末毒粉将圆桌腐蚀地一干二净,小璟双手捂着脑袋,不断地摇着头。
“独孤曦玥,你若是敢伤我性命,九哥哥定然不会放过你!”
独孤曦玥眼眶微红,毅然决然地将手中化影散尽数倒在皇甫璟身上,“我曾视你为知己,推心置腹。你却将我视为仇敌,杀之而后快!你扪心自问,对得起我么?”
皇甫璟大半个身子被化影散消融,却依旧死性不改。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鎏金软鞭,冲着独孤曦玥清冷无双的脸颊挥来,“芡金夺魄!”
我手中冰刀蠢蠢欲动,正想帮独孤曦玥一把,未曾料到南偌九快我一步,将独孤曦玥推至一旁。
他墨发尽数披散在身后,如若明溪般清澈见底的双眸紧盯着独孤曦玥不放。
“曦玥……”他喉头微动,嗓音涩然,一声轻唤道尽一十八年的相思之苦。
独孤曦玥慌不择路,不再惦记着复仇,转身朝门口奔去。
“这一次,我不会放你离去。”南偌九挡在门口,恬淡如菊的性子陡然逆转。
皇甫璟消弭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等她双手能握牢鎏金软鞭之际,她猛然上前,朝着独孤曦玥的背脊狠狠抽去,“你去死!”
独孤曦玥迅疾转身,一记回旋踢落在皇甫璟手臂之上。
皇甫璟吃痛闷哼,手中鎏金软鞭应声滑落。
独孤曦玥脚踩鎏金软鞭,一边扼住皇甫璟的脖颈,冷漠言之,“皇甫璟,你以为南偌九在,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
“曦玥,皇甫璟交由我来处置,你无需为她脏了手。”南偌九将手轻轻搭在独孤曦玥手腕上,向来舒展的五官紧紧拧在一起。
独孤曦玥怔然,冷冷说道,“我手中已然沾满鲜血,脏污不堪。南神医,放手吧!”
她拂去南偌九的手,拽着皇甫璟的头发拖行着她,“你不是最擅长装可怜?今日,就让你在心心念念的九哥哥面前,装个痛快!”
独孤曦玥一脚踩在皇甫璟腹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