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环顾着四周,始终找不到天后的踪迹,心下疑惑更甚。
天后的声音在咸涩海水中更显诡异,“无非就是同归于尽,我眼下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语音刚落,陈列在案几上的数十个木偶纷纷起身,僵直着身子朝我快步走来。
它们身披红蓝锦绣马褂,足踏龙凤呈祥金丝靴,周身弥散着刺鼻香气,同天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奇怪,它们的打扮怎么如此熟悉?
我疑惑地看着这些被邪祟缠身的木偶,指尖天雷之火蠢蠢欲动。
“血海深仇,睚眦必报!”
“血海深仇,睚眦必报!”
……
木偶眼神空洞呆滞,殷红的唇中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声音极冷。
我惶惑地盯着被邪祟附身的木偶,心下萌生出一种异样之感。
数十个木偶不仅衣着一模一样,容貌相差无几,连语调都完全一致。它们的眼珠皆是以香棕所制,琥珀色,睫毛冗长,乍眼一看,竟同容忌有几分相似。
我心下骇然,难不成,天后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容忌都不肯放过了?
天后邪音再起,似是带着深入骨髓的愤恨,一瞬间将卧房中的怨气堆到了浓不可破的程度。
“歌儿,杀人偿命!”
我以千叶冰凌护体,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
片刻之后,我清了清嗓子,反问着天后,“母后是想为谁报仇雪恨?不是父王吧?”
“闭嘴!你不配知道!”天后怒不可遏,将森森怨气化作手掌的形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的脸颊扇来。
“水倾苏幕!”我驱使屋中的咸涩海水,阻挡着怨气的进攻。
与此同时,数十个木偶已然磨刀霍霍,高举着手中半寸长的砍刀,劈砍着将我团团围住的千把冰刀之上。
它们邪气森森,周身透着一股同它们身上喜庆的红蓝马褂十分不符的高冷气质。
我一边阻挡着它们愈发猛烈的攻势,一边思忖着天后口中的“报仇雪恨”是为何意。
她既不是为了父王,那又是为了谁?据我所知,天后一族早在万年前就竞相凋零,在这虚无界大陆之上,她除却容忌,照理说应当再无血亲。
究竟是谁,能让她如此上心,甚至不惜和我同归于尽?
“杀!”
“杀!”
“杀!”
数十个木偶已然砍破了我所设的冰刀结界,气势大涨。
我见状,连连退避开来。
怔忪间,我忽而想起自己曾入过容忌幼时的梦境,回忆涌上心头。
年幼时的容忌,亦是红蓝马褂,金丝鞋履!
可问题是容忌明明安在,虽然身有隐疾,但对他影响并不算大。天后为何口口声声地要声讨于我!
我压下满腹疑虑,谨慎应对着邪祟木偶。它们既为木偶,必定怕火,想必以天雷之火对付它们,就绰绰有余了。
眼见木偶已然提着砍刀,正准备对着我的鞋履砍下,我赶忙后退了两步,指尖捻起天雷之火,朝仅有四寸高的木偶挥去,“灭!”
欻——
火势猛烈,须臾间将它们身上的马褂鞋履稍微灰烬,但奇怪的是,它们的身体丝毫不受天雷之火侵染。
我不信邪,随即将乾坤之力同天雷之火融合,等火势足以将卧房中的海水烧尽,我这才谨慎地将掌心结成火球的天雷之火朝邪祟木偶掷去。
火球触及到木偶身躯,顷刻间将它们点燃。
原先邪气森森的木偶,眨眼功夫化成了火人儿。
滋——
一股人皮被灼烧的焦味传来,我才发觉邪祟木偶身上均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人皮。
“真是丧心病狂!”我心里五味杂陈,原先单纯善良的天后,终是万劫不复!
天后啧啧出声,“歌儿,你和我并无本质差别啊!你说我丧心病狂,那你呢?你的师兄们皆因你而死,弱水汘,墨染尘,妖月,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为你而死?”
天后阴恻恻笑道,“对了!很快,花颜醉也会为你而死!”
她一提及花颜醉,我彻底慌了神,“你将他如何了?”
天后兴致缺缺地说道,“我只给他传了个口信,说你在我手中,他就气势汹汹地杀进了古战场。”
花颜醉竟是为了我,才深陷泥淖!
我心烦意乱,以轩辕剑劈砍着周遭咸涩的海水,“他在何处!?”
“他自然是在古战场尽头的祭坛之上!七日之后便是黄道吉日,到时候,你若没及时赶赴,我就杀他性命,以他血肉之躯献祭!你大概不知道,他那万年孤独的命格和你这天煞孤星的命格,恰巧都是我需要的。”
献祭?天后究竟在做什么!
脑海中,黑盒子审慎言之,“第二关古战场九处战场相连,古战场尽头便是最后一处古战场,七日之内想要闯关谈何容易!”
即便困难重重,我也必须披荆斩棘!只不过,我依旧不解天后为何看中花颜醉和我的命格。
报仇雪恨,邪祟木偶,万年孤独,天煞孤星,血肉之躯献祭……
天后的举动,实在太过怪异,以至于我全然不知她究竟在做些什么!
突然间,邪气四散,天后的神识已然离去,仅余下数十个木偶,举着砍刀,拖着残魄的身躯朝我不断逼近。
几个邪祟玩意儿而已,我原本并不放在心上,但它们似乎牵扯着整个卧房的诡异阵法,任何一个木偶轻易死去,都有可能导致阵法生门被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