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残破木偶就地打滚,轻巧避开了我朝它心口掷去的乱魂针,并用手中砍刀一刀斩断天后的胳膊。
“渊,我胳膊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天后眉头紧蹙,躺在太极盘上,面露苦痛。
容忌稍稍晃神,并未料到容橼会向天后下手。
毕竟,百年前的容橼,十分在意天后,为保天后性命宁可自毁元神。
残破木偶将天后的断臂高举在手中,嘴中念念有词,“众魂听令,生擒祭品!午时献祭,万古同枯!”
我忽觉天后十分可怜。她为复活容橼精心设局,布下天罗地网。殊不知,她以邪术召回的容橼,已不是当初一心护她的容橼了!
现在的容橼,无情无义,戾气甚重。
呼——
邪风骤起,滚滚海水如同压城乌云,堵得人喘不过气。
我和花颜醉被蛮力推至祭坛太极圆盘之中,双脚被圆盘底下盘根错节的枝蔓紧紧束缚,寸步难行。
叮——
祭坛周遭,八杆秤砣分立八个方位,将鲛人王宫的所有风水吸纳其中。
“与龙同归!”容忌将大成神力注入斩天剑之中,他双手紧握剑柄,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祭坛周遭的结界砍去。
然,祭坛结界牢不可破。纵他拼尽全力,依旧无法冲破这诡谲至极的结界。
残破木偶纵身跨入结界,不无得意地对容忌说道,“莫要再负隅顽抗了!距午时,仅剩一个时辰了!”
容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面色冷沉,紧盯着结界边悬浮于空的秤砣,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容忌收回斩天剑,转身离去。
残破木偶见状,仰天大笑,“想不到,他竟放弃你了!”
我无视了残破木偶所言,亦将视线放在秤砣之上,八杆秤砣之中唯有一杆是浅浅的粉色,且短上许多。难道,这八杆秤砣之中,分别囚禁着阿竹的七位哥哥和一位姐姐?
如此想来,容忌极有可能前去找寻阿竹,以求破阵之法了!
残破木偶信步走来,成百上千的游魂野鬼如同行尸走肉般,跟在他身后,用贪婪邪恶的目光盯着祭坛中央的我和花颜醉。
花颜醉惆怅言之,“当初,我在仙界机缘阁里,窥伺到命运的玄机。画壁之中,你凤冠霞帔,笑意盈盈朝我走来。虽然,我终是没能等到那一天,但能与你共患黄泉,此生无憾了。”
距离午时,仅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祭坛的结界,连容忌都没法勘破。照理说,我同花颜醉,是很难挺过此劫了。
烈日冲破层层束缚,将道道灿芒洒向水底。
残破木偶魔气大增,须臾间竟化成了翩翩少年的模样。
细长的丹凤眼,琼鼻白面,和容忌有几分相像。
他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将手中天后的断臂扔至一边,转而紧挨着花颜醉,吸食着花颜醉的浑厚修为。
“花兄!”我心急如焚,以十成的乾坤之力轰向缠绕在我手脚上盘根错节的枝蔓。
须臾间,枝蔓散尽。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细密的枝蔓。它们不满足于束缚我的手脚,还悄然爬上我的脖颈,将我喉头紧紧勒住,使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花颜醉似笑非笑桃花眼中,现出一丝清明。下一瞬,他反咬住容橼的肩膀,眸色发狠。
容橼痛呼,一掌袭向花颜醉的天灵盖,使得花颜醉魂魄尽数离体。
好在花颜醉疾速回过神来,将魂魄收拢。
“容橼,你既已得了肉身,切莫再一意孤行!”我看着相貌俊逸的容橼,委实不明白他为何有那么深的执念。
容橼冷嗤,“午时一到,你们二人的强大力量均属于我,到时候,即便是容忌,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心下只觉十分好笑,容橼将容忌视为终其一生的对手,而容忌却从未想过同容橼争什么。
轰——
花颜醉忽而吐出内丹,以内丹灼热之力,将我和他身上盘根错节的枝蔓烧为灰烬。
我迅疾夺过花颜醉的内丹,就怕他为助我逃出祭坛,会爆破内丹,和容橼同归于尽。
容橼显然未想到花颜醉对自己都能这样狠,颇有些忌惮地后退了一步。
花颜醉单手提着酒壶,吊儿郎当地朝容橼走去,“墨兄去后,鲜少有人陪我畅饮闲谈。不若,你陪我一道赴死,咱们二人在黄泉路上把酒言欢?”
容橼历经千辛万苦才修得了真身,自然惜命得很。
他见花颜醉无所畏惧的样子,心中终是生出些忌惮,连连后退着,“疯子!”
花颜醉朱唇浅笑,醉眼迷离地看向我,缓缓地朝我伸出手,讨要着他的内丹,“听话,还我。”
“不!”我退至祭坛边缘,背靠着结界,悄然将花颜醉的内丹藏于身后。
花颜醉步步逼近,淡淡说道,“再不听话,我要抢了!”
我深知花颜醉意图牺牲自己,以为我博得一线生机,更不愿将内丹还他。
尽管,我也惜命得很,想要同容忌白头偕老,但我希望,我的幸福永不需要建立在他人的牺牲之上。
我为避花颜醉,背靠着结界,左右挪步着,不慎踩到了昏迷不醒的天后。
“啊——”天后痛呼着,猛然睁开鹰隼般锐利的眼眸。
她拾捡起自己被丢至一旁的断臂,以滔天神魔之力将断臂重新粘合。
容橼毕恭毕敬地踱步至天后身前,阴鸷的眼神里硬生生挤出两滴浊泪,“母后,橼儿回来了!”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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