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南鸢顺下眼眸,哀惋地叹着气。
我将手再度搁至她厚实的后颈处,柔声问道,“脖子怎么扭的?似乎很严重!”
“不碍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南鸢如是说着,转瞬便在我身前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抓了个空,迷惘地望向四周。
灯影幢幢之中,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似乎都生出了双影,看得我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再寻不到南鸢的踪迹。
啪——
忽有一双温热的小手轻拍我的肩膀,我转身一看,见是玉妖娆,这才松了口气。
“歌儿,黎明将至,速速回屋中歇息吧!”玉妖娆眸光潋滟,面色好似破晓之际天幕上的霞霰,红润之中带着点点光泽。
“我寻了你大半日!”我急急询问着她,“不日前,可有一名唤小卓的银发少年入住妖娆酒楼?”
玉妖娆连连点头,“确有此人!歌儿认得他?”
既然认得,玉妖娆为何迟迟不告诉我,小卓也在妖娆酒楼之中?
我颇有些气闷,反问着她,“他是我弟弟,我怎会不认得?”
玉妖娆耐心地解释道,“歌儿有所不知,妖娆酒楼从不过问来者出身,因而我亦不知他是你幼弟。小卓公子来时,以轻纱遮面,我原打算让他摘下面纱,但他执意不肯。我见他身材颀长,嗓音清婉,思忖着他即便不露脸也有资本在妖娆酒楼中立足,便破格留下了他。”
我眉头微皱,一时间竟不知玉妖娆可信与否。
玉妖娆亦看出了我的困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一介女流之辈,苦心经营着声势浩大的妖娆酒楼委实不易,没点背景自是无法走到今时今日。但歌儿放心,我心中自有底线,亦从未想过加害于你。我光是听闻你散尽魂魄救回北璃臣民之义举,就已热泪盈眶。”
她信誓旦旦地说着,眼眸清澈见底,眼神媚而不俗。
“倒是我错怪你了。”
我如是说着,心里已然信了玉妖娆的说辞。她明艳大方,虽极有手段,但并不像阴险之人,行事光明磊落,堪称女中英豪。
“这事也怪我!若盘问得仔细些,兴许我就能猜出小卓公子的身份!”玉妖娆低低说着,转而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厢房中引,“黎明将至,歌儿速速随我回屋。”
我奇怪地问道,“何故?”
“黎明阴煞邪气颇重,妖娆酒楼常年于黎明破晓之际,宰杀牲畜。届时,游魂野鬼,邪祟怨念将弥散整座酒楼。”玉妖娆继而补充道,“我掌管妖娆酒楼亦快百年了,这些规矩皆乃上一任掌柜所定,其中缘由,我亦说不上来。”
“你不是妖娆酒楼的创建者?”
玉妖娆摇了摇头,“不是。百年前,六界坍塌,我于废墟之中飞升至虚无界,恰逢海市蜃楼,便鬼使神差地顺着奇景,来至此间酒楼。酒楼掌柜突然暴毙,我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新主,并将酒楼易名为妖娆酒楼。”
玉妖娆一来此地,原酒楼掌柜居然突然暴毙!我不认为这是巧合,也许,幕后之人在百年前,就已经开始设局布阵,只等着百年后的今日,我与容忌自投罗网。
哒哒哒哒——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嘶——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闻后厨方向,牲畜嘶鸣之声。
“歌儿,进屋吧!后厨在宰杀牲畜呢。”玉妖娆轻拢着我的衣袖,示意我快些进屋。
我微微颔首,不经意间瞥向袖口泥沙留下的污渍,陷入沉思之中。
南鸢手心为何会有大片泥沙?她又不需要用脚走路!
糟了!
我大惊失色,连连拂去玉妖娆缠在我胳膊的纤纤素手,朝着后厨方向狂奔而去。
“歌儿,怎么了?”玉妖娆紧随其后,亦十分焦灼地询问道。
我心乱如麻,一脚踹飞后厨破落的木门,却见容忌和小卓已身处后厨之中。容忌面色凝重立于一旁,小卓则跪在屠宰场中央,怀抱着被砍断脖颈的南鸢泣不成声。
“怪我,都怪我!”我自责至极,昨日傍晚时分,南鸢随着猪群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竟未认出她!
“这怎能怪你?”容忌将我搂至怀中,轻声抚慰道,“歌儿,幕后之人布局已久,你必须振作,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容忌,我方才见过南鸢的!她抬不起头,后颈肥厚,双手满是泥沙。我本应想到万物苍生,独独猪抬不得头,我原本能救下她的!可惜我没有!”
正当此时,小卓怀中尸首分离的南鸢恍若空气一般,消失在尘埃里。
小卓扑了个空,跪在屠宰场中,徒手刨着坚硬结实的石砖地面。
他银白的头发被鲜血点染,猩红一片。
他赤红的双眼挂下两道血泪,看得人触目惊心。
不多时,小卓抹去面上血泪,手执屠刀,朝着身前数十位跪伏在地,吓得瑟瑟发抖的屠夫走去,“以命偿命,今日,你们都得死!”
“小卓公子饶命!
“公子饶命!”
……
容忌阔步上前,按住小卓手中屠刀,“歌儿不希望你手染鲜血,这些事,交给我就好。”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小卓强行掰开了容忌的手,刀起刀落,眼前数十屠夫当场毙命。
玉妖娆颇为头疼地看着后厨的惨状,并无多言,只得命人速速将尸体抬走。
叩叩叩——
待玉妖娆处理完后厨中横陈的尸首,且舞忽而叩响了后厨的破落不堪的木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