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弋黑曜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磕磕巴巴地说道,“甜甜施主,你要做什么?”
“取你项上人头!”容忌狭长的眸中杀气凛然,他单手握剑,将天弋逼得不断后退着。
“甜甜施主,你羞辱贫僧!说好了取贫僧项上人头,为何刀锋却对准了贫僧裆口?贫僧的头圣洁锃亮,不在裆下!”
容忌漠然言之,“敢觊觎我的女人,难道不需要付出点代价?”
“甜甜施主,并非贫僧觊觎女施主,而是天意要我择日将女施主迎娶过门。”天弋以九环锡杖抵挡着容忌斩天剑愈发猛烈的攻势。
斩天剑乃上古玄铁所造,无坚不摧,但天弋的九环锡杖却能与之分庭抗礼。
好在,天弋修为尚浅,两个回合下来,便占了下风。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天弋的神情,总觉他身上还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天弋的力量比我预想的还要可怕!
上回,容忌重伤天弋招招均下了狠手。照理说,天弋即便不死,休养个小半年都不一定能全然恢复。但奇怪的是,他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恢复得完好如初!
我深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再不敢轻敌。
下一瞬,我将乾坤之力同八荒活水融为一体,将乾坤之力与八荒活水的合力尽数倾注到轩辕剑之中,使轩辕剑凌厉的剑气发挥至极致。
咻——
一道寒芒朝天弋背脊袭去。
天弋闷哼了一声,背脊上旋即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皮开肉绽。
唰——
与此同时,容忌的斩天剑也不偏不倚地朝着天弋裆口处落下。
天弋踉跄倒地,双手捂着重伤之处,哇哇大哭,“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结果又被痛打了一顿。贫僧造的什么孽!”
“天弋,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了!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天道,只有人定胜天!”我翩然飞下云端,将轩辕剑横亘在他脖颈上。
天弋瘪着嘴,直耸云鬓的浓眉微微皱起,黑曜石般的眼眸蓄满委屈,“贫僧从未有过私心,所做所为均是为了天道,为了虚无界的秩序和安宁,女施主和甜甜施主为何打我?”
“我且问你,何为天道?”
我本不愿同他多说废话,但委实看不惯他明明坏事做尽,却自诩大善人故作骄矜的做派,因而便萌生出了说服他放弃维护天道的想法。
提及天道,天弋黄黑的脸上,骤然现出一抹红晕。
他站起身,振臂高呼,“女施主,天道就是虚无界的秩序!秩序在,安宁在!”
“安宁?你可知,因着你的缘故,皇甫轩被心魔所控,残忍屠城?”
“啊!女施主,你怎可将屠城的罪孽强加在贫僧身上?”天弋涨红了脸,单手捶着心口,仰天哀嚎,“为何?为何世人总误解贫僧?”
我哂笑道,“天弋,你可有想过,你有何资格能代表天意?有何资格能逆转乾坤?认清事实吧!你只是虚无界这偌大的棋盘上,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女施主,你怎可这么说贫僧?难道是因为贫僧不小心轻薄了你,你怀恨于心,想将贫僧逼上死路?”天弋困惑至极,连连追问着我。
容忌一脚将他踹飞在地,转而询问着我,“歌儿,我可以砍了他的手吗?”
“砍齐整些!”
我有些讶异,容忌怎么变得如此谨慎?不过,他谦和的态度我十分受用,大概是感受到了被重视,这几日萦绕在我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
容忌得令,斩天剑落下,天弋的双手便飞出数米,不偏不倚地挂在树梢上。
天弋眉头一凝,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小弋不哭!你是无量大师,你得以德报怨!”
“天弋,你可知你的双手,染了多少鲜血?若不是你,皇甫轩不会走火入魔,城中百姓不会枉死!”
天弋怔然,“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祖师爷同我说过,唯有天道维稳,虚无界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万物苍生并无贵贱之分!你为了救人而杀人,比为了杀人而杀人还恶劣!”我如是说着,高举着轩辕剑,毫不犹豫地捅入天弋心口。
一时间,血溅三尺。
“女施主,你说得颇有几分道理。”天弋看着自己心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哭得伤心。
“哭哭啼啼,娘儿们似的!”我最看不得人落泪,但亦知天弋的危险,便再度提起轩辕剑,朝他命门砍去。
“歌儿,这些事,交给我就好。”
容忌一把夺下了我手中的轩辕剑,快我一步,将剑锋刺入天弋眼眸之中。
天弋眼眸炸裂,浑身狼狈,但奇怪的是,他的气运并未受此影响。
我和容忌均发现了天弋的可疑之处,难道,这世上竟有杀不死的人?
片刻后,原先气息奄奄的天弋竟又开始生龙活虎,被砍断的双手亦重新萌出新臂。
他缓缓起身,瘪了瘪嘴,终是没忍住,嚎啕大哭,“女施主,贫僧怕痛!下回,你砍的时候,能不能轻些?”
天弋说完,继而又看向容忌,凑近了容忌的脸,更加大声地哭嚎着,“甜甜施主!贫僧的佛头在颈上,不在裆下!麻烦你砍得准一些。”
“冷夜是你什么人?”容忌冷冷地问道。
提及冷夜,天弋瞳仁微缩,拾起地上的紫金钵转身落荒而逃。
我看着天弋远去的背影,转而询问着容忌,“冷夜是什么人?”
“神君。”容忌简练地答道。
“长得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