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地漏了一拍。

然而叶添脸上的正经不过出现了短暂的片刻,话音将落,又回到了往日的戏谑:“愣着干什么,不是喝水呢么,盯着我看也能止渴吗?”

时遥为前一刻的走心懊悔不已,赠给这位蹬鼻子上脸的叶莲英一个后脑勺,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叶添那天晚上说的话困扰了时遥许久——在此之前,她拼命看书学习的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高考。老邱常说,国内大学难进易出,一旦考上基本就免了学业压力,躺着也能毕业。

时遥倒也不至于像个别同学的信条那样,指望考上大学,再也不学,但她是强忍着天性坐在板凳上学习的。她理解能力差,不得不费时费力记下课上老师讲的每个细节。高三还没正式到来,从六月到八月她已经快要学吐了。现在听到叶添学习要贯穿终生的鸡汤,头都大了两圈。

不学,别说远方的大学,就是眼前的津贴也得落空;继续这样学,她真觉得考上大学以后自己就得患上学习sd,再也不想认识字。

时遥就在这种纠结和煎熬中过了一个多月,减少了逃课间操的次数,课间十分钟开始尝试着出去望一望被太阳烤焦的麻雀,把劳逸结合认真地当成了一项任务来执行。

整个八月到九月中旬就这样在接踵的考试中一晃而过。国庆节假期的前两周,老邱拿出了一份运动会报名表,说是高三最后一次秋季运动会,希望各位没有参与过的同学不要留下遗憾,在这次运动会中展现一下自己的风采。

平心而论,老邱的话并没什么可听的,无非就是“燃烧青春、沸腾热血”等号召性大于实际意义的空泛口号,但张妍就是抵不住这种大白话,当即热泪盈眶地向体育委员要了一份报名表,拉着时遥商量报哪个项目。

“篮球是肯定不能报的,卜一鸣会拉着我集训。”张妍拿到表格,先用排除法。

“跑步怎么样?”时遥问。

张妍想了想,没做声,拿铅笔又接连划掉了“跑步、接力”那一栏里的一溜选项。

两人都以为从十几个选项里头选一个一定很头疼,没想到转眼就开除了这张清单上超过一半的项目。

张妍继续往下看:“跳高……唔,恐怕这个也不行,我看卜一鸣扣篮的时候跟脚底有弹簧似的,肯定难不住他。”

“足球……小学的时候他是我们学校的足球队前锋。”

时遥:……

她看着张妍划了一行又一行,忍不住道:“你干脆说说卜一鸣不会哪个,你就报哪个得了。”

“那就是这个了,”张妍闷头又划了几行,指向了面目全非的项目表底端,“乒乓球”一栏干干净净,如同一股浊水中的清流。

“乒乓球不需要太跑动,也不需要太大力气,稍微练一练就能上手,最重要的是从没听卜一鸣说过他会打乒乓球,完美。”张妍向她解释。

时遥支着下巴听她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项目背后的报名人数,点点头:“加我一个。”

有同桌陪同自己燃烧青春,张妍大喜过望,迅速递交了她和时遥的报名,按照先来后到原则,成功地成为了代表二班参加女乒的运动员。

但是名是报上去了,两人谁都不会打。隔天晚上她们一起拿了钱去学校门口买了一对入门级乒乓球拍,计划从这天开始,每天吃完晚饭的休息时间练四十分钟,争取为班级争光。

对于“争光”这种天真的想法时遥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她认为既然老邱都说了,参与大于成绩,那成绩好坏也就无所谓。只是张妍真情实感地认为乒乓球特长是刻在中华儿女dna里的,她只要激活了这一技能,练上两周立马能所向披靡。

两人心思各异地去买拍子,卜一鸣就在门口等着她们。他见两个女孩瓜分了塑料盒里两个乒乓球拍,问张妍:“运动会你报了乒乓球?”

张妍立刻很紧张地抓牢了拍子:“这个你也会吗?”

“不会。”卜一鸣干脆地说,“柏思新会,他初中市里比赛拿过冠军,可以让他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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