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后悔吗?”
“谁?!”楚清苑猛地转身,掀翻了铜镜,芷洬身如鬼电,不知怎么闪到妆台旁一只手稳稳抓住铜镜,捏着手柄将铜镜对着她。
“毁了自己的脸六殿下后悔吗?”
楚清苑惊怒交加,手指捏紧衣袖,面上梨花带雨的控诉。
“虽然我不如清乐受宠,但你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芷洬面无表情道:“六殿下可以去陛下面前告我的状。”
难道她在父皇面前还不如一个婢女可信?这话就像在侮辱楚清苑,她眼中怒色深重。
“六殿下想要的,我会帮你。但是,离我们殿下远一点。如果殿下再因为你受到伤害,我能做出什么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受到伤害的是我!”楚清苑咬牙瞪着芷洬,始终强忍着嘶吼的冲动。她本就擅长隐忍,此刻咬牙切齿压抑着情绪,更像是受尽委屈。明明她才是受伤的那个,别人却都觉得楚清乐难过,谁真正的来关心过她?连她的父皇,都只是在事发当日看过她几眼,她一个人多苦,却还有人到她面前说,她伤害了楚清乐?“你跟我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芷洬淡淡的看着她。“六殿下,人在做,天在看。你当时什么心思还要我说出来?我们殿下是娇纵任性,可她不会随意伤害别人。”
“滑天下之大稽!当日你们都在场,她是不是故意推的我你们眼睛是瞎的吗?”
“我眼瞎可我心不瞎。”
“六殿下得到消息,邻国求娶和亲公主,您就借着我家殿下的名头将城中世族夫人都请来,可你没想到萧贵嫔会来搅局,打乱了你第一步,让你在皇城中声明一落千丈,您就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我们殿□□上。”芷洬轻笑了一声,听在楚清苑耳中却极尽嘲讽。
“也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要借我家殿下的势为自己筹谋一桩好婚事,这是人之常情,我明白,既然皇城的世家不能嫁了,那就嫁外地的世族,你打得一手好牌,这一步也走的不错。算准了我和殿下间的间隙,见缝插针的埋下一步棋,或者你还能趁此让我将事情闹大,最好让陛下知道你的存在,知道我在宫中势大都敢构陷公主了。那时候不管你有没有错,你都是弱者。你想借殿下在陛下面前露脸,没成。我和殿下和好如初,番邦使团进京迫在眉睫,你就急了,故意激怒殿下,干脆借着殿下的名义毁了自己的脸,彻底断绝陛下让你远嫁的可能,再趁着我们殿下的愧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六殿下,你好计谋。”
芷洬说完,楚清苑虚脱了般瘫坐在地上,一手按在剧烈□□的胸口,像是呼吸不过来。目光阴冷的望着芷洬。
“你凭什么敢这样污蔑我?”楚清苑目光阴冷的望着芷洬。温柔的外表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几分藏起的冰冷锐利。事已至此,她无权无势的公主,也只能抵死不认了。
“是不是污蔑,六殿下心里清楚。”
两人目光对视,楚清苑恨她恨的牙痒。玉熙宫外突然有人高声道“见过十公主。”
芷洬目光一凛。
楚清乐声音轻飘飘的响在身后。“芷洬。”
芷洬心头一紧。“殿下!”
楚清乐垂下眼睛。“你早就知道了六皇姐所求是何?”
她眼睫轻轻一动,落下两颗滚圆地泪珠。“只是一门亲事,你宁愿毁了自己的脸?!”
她一边哭一边往前走,走到楚清苑面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楚清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在楚清乐看来不过一桩小事,她却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
“你觉得亏?觉得不值得?只是一桩婚事?那可是我地后半辈子啊!为什么我可以轻易被牺牲?我是公主啊,可我过的还不如你身边一个侍女有脸面!”
数十年受到的冷落都在此刻爆发,已经走到如今的局面,楚清苑还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她狠狠推开面前的楚清乐,芷洬来不及过来,楚清乐摔坐在地上,尾椎骨阵阵钝痛。她茫然的仰头望着素来恬静的六皇姐,楚清苑面目狰狞,浓厚的嫉妒狠意悉数涌上。
“不会的,父皇,不会这样对你。”楚清乐喃喃道。
换个人说这句话都会给楚清苑一点慰寄,但从楚清乐口中说出反而更显得苍白无力。
“你什么都有自然什么都不担心!”楚清苑捂着眼睛崩溃的哭着大喊。“可我有什么?”
没有母亲,没有父亲的疼爱,她拼尽全力只是想为自己挣一个好点的夫君。前半辈子在深宫毫无指望,难道后半生也只能被父皇随便远嫁,远离故土吗?
楚清乐坐在地上,屁股摔得很疼,怔怔的看着楚清苑站在那里大哭。芷洬来搀扶她,楚清乐白着脸起身,迟疑着问芷洬:“父皇在哪里?他真的要将皇姐嫁过去吗?”
芷洬摇头,她手头的权限也不允许她去查政事。短暂的沉默中楚清乐默然的点了点头。“我去问父皇。”
“殿下!”
芷洬张臂拦住她。“殿下不能去。”
楚清苑抹着眼泪看着她们主仆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冷笑一声。
芷洬瞧见楚清苑的嘲笑,目光冷了冷,却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讲出来。
“朝堂事芷洬不知道。可是若殿下就这样跑过去质问陛下,无论陛下有没有将六公主远嫁和亲的打算,此举定然会令六公主触怒龙颜。”
雾帝将楚清乐保护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