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语看着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没有料到他竟然是匠人谷的几位巧匠之一,忽然间,他才想起来,之前论武大赛开幕的时候,似乎在几位莅临的匠人谷巧匠中,见过这个人。
风沙中,立在坛子口上的男子冷冷的盯着眼前的这位匠人谷巧匠,并不见他张口,低沉的嗡嗡声已经化作冷冰冰的言语,哪怕是毫无起伏的音色,依旧能听说神情间的不屑,“匠人谷巧匠,当真是好大的官架子,说起来匠人谷也是越来越不济事了,这样年纪轻轻的巧匠,怕是还没有换尿芥子吧。”
楚云龙不以为忤,而是不动声色的在脸颊上拍了拍,很是满意的说道:“就当你在夸我了,既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咱们便不要藏着掖着了,不如敞开心扉,说说大家都愿意听的,如何?”
风沙中的男子“沉声”说道:“黄口小儿,在别人眼中你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巧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屁大的孩子而已,你们匠人谷那些老不死的,都没有资格与我在这里指手画脚,何况是你这个狗屁不懂的东西。”
男子似乎是无意与那家伙争吵什么,他摊摊手,说道:“好吧,好吧,坛子君,既然如此,咱们就说说眼下这件事,你们放着烈风堡好好的土皇帝不做,跑来匠人谷做什么?据我所知,如今的烈风堡,你们也算是无法无天了,肆意打劫路过的游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那些名声在外的游侠组织护送的商队,你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屠戮干净,在烈风堡,你们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了。”
“怎么,还不知足,非要来匠人谷参乎上一脚,将剩下的家底都祸害干净了,才心满意足?”
男子扬扬头,有些很难办的神情,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决绝,“说吧,幕后指使你们做出这些愚蠢行径的,又是什么人?或许看在遗民孽族的份上,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劝你们一句,不要自取灭亡,匠人谷可是很擅长秋后算账。”
风沙中的男子似乎是想笑,以至于沙地上形成的一圈圈风穴中传出呼呼的声响,笑声极其诡异,听着有些渗人。
“遗民孽族?”沙穴中的声音有了愤怒的情绪,“烈风堡如今这个境地,是拜谁所赐?你若是不清楚,回去问问你们匠人谷那些老不死的,问问他们可是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说,干脆让我将匠人谷的那些破烂事情都昭告天下,让天下游侠都瞧瞧,匠人谷是如何欺名盗世,如何自欺欺人?”
“是了,匠人谷擅长秋后算账,不用你说,咱们烈风堡可是领教过匠人谷的阴险,如今才是到了还债的时候了,咱们烈风堡的秋后算账,可是等了百余年。”
风沙席卷大地,沙尘中,如哭如泣的声音飘荡在漫天风沙中,就像是在讲述一段不甘心的百年往事。
“你们匠人谷可是最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当年一夜之间屠戮了整个烈风堡,将烈风堡上上下下杀得片甲不留,以至于烈风堡成了一座死城,我至今都忘不掉那位匠人谷出身的游侠,韩志忠,那个老匹夫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在烈风堡犯下的种种劣行,天怒人怨,不得好死,若是让我找到他们韩家的祖坟,定然将他们韩家挫骨扬灰,我还要给他们韩家立一个牌坊,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
风沙中的男子越说越是癫狂,站在后方的子语却是不由得皱起眉头,按照眼下的说法,烈风堡的覆灭,似乎与匠人谷有很大的关系,言语间,似乎是匠人谷的游侠袭击了烈风堡,将烈风堡上上下下杀了一个干净,而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也被人刻意掩埋起来。
楚云龙看着风沙中的男子,笑而不语,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就那样笑呵呵的看着他,这个笑容,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风沙中的男子却是言语讥讽的说道:“怎么?脸上挂不住了?还是说想要杀人灭口?你们这些匠人谷的走狗,不就是这样瞒天过海,欺骗世人的么?匠人谷和韩家,我们这些烈风堡的遗族,定然会将这笔账算得清清楚楚。”
忽然间,一个手臂长短的石锥穿过风沙,洞穿了风沙中男子的身体,继而又有几个石锥接踵而至,将站在那里的坛子君的手脚都打碎了,石锥钉在后方的沙地上,坛子里又是喷涌出一团沙雾,那个模糊的人影又渐渐恢复了。
又有一人缓缓地从风沙中走了出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坛子上站立的那个家伙,那个刚刚恢复身形的家伙虽然被石锥洞穿了,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嗡嗡的风沙声缓缓响起,满是嘲弄,“话未说完,便急于灭口,不愧是匠人谷的作风啊。”
子语瞧见那个缓缓走上前的男子,也是不由得楞了一下,不过随即想起他的身世,对于刚才的举动也就不奇怪了。
“只需你们这些孽族在背后恶语伤人,就不许我这样的纨绔,暗箭伤人了,这下没有这个道理吧。”
那人上前一步,与子语点点头,又与楚云龙行了一礼,这才说道:“胆敢在背后辱骂韩家,真当韩家已经落寞到无人了?”
风沙中的男子明显颤动起来,沙穴中的声音也变得尖锐,“你是韩家人?”
那人挺胸抬头,毫不畏惧,义正言辞的说道:“韩家少当家,韩云少。”
咆哮的风沙从坛子里席卷而来,风沙中的男子似乎是勃然大怒,漫天风沙中好似有金铁交鸣的声响,以及鬼路狼嚎的哭喊声,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