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阳镇出来,往东走十多公里,便能看到一处山林,林中多野兽,有猎户常年在此巡游,靠捕猎山中野兽到小镇上贩卖为生,只不过近些年周边战乱频起,山匪纵横,上山的猎户也就不多见了。
一行人顺着山路缓缓向前,两架马车,七八个人,车上挂着行镖的镖旗,山路崎岖,不过对于常年奔波的镖师而言,如履平地,镖头是个女子,走在队伍前面,顿了顿,看着远方的山路,与身后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说道:“胖头鱼,听镇上的人说山中多野兽,你让大伙都留意一些,最好找人去探探路,过了这片林子,应该就是龙子村了,让大伙加把劲儿,争取今日就将货送到。”
那个胖乎乎的男子应了声,与其他人交代了几句,便往林子深处走去,这个时候车上跳下来一个人,喊住了打算离开的那人,“胖头鱼,你看着货,还是我去好了,头儿都说了,林中多野兽,你这个身子骨,肥头大耳的,一个人落了单,不就是往虎口里送食么?”
胖头鱼顿了一下,嘿然笑道:“崔大鹏,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睡醒了便知道数落人,我这是皮糙肉厚,哪是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家伙能理解的。”
崔大鹏没有理会他,只是摆摆手,向前走去,女镖头与胖头鱼相视而笑,皆是摇摇头,沉寂了这些天,崔大鹏终于从自责中渐渐走出来了,胖头鱼更是笑道:“头儿,我说什么来着,姓崔的瞧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家伙,喜欢替别人着想,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你若是不主动一些,他怕是一辈子都会憋在心里。”
女镖头瞪了胖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胖头鱼,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总是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胖头鱼嘿然笑道:“头儿,大伙都瞧出来了,郎有情妾有意的,都是江湖儿女,磨磨唧唧的实在是不爽利,姓崔的是个顾虑多的性子,他不说咱主动一些不就完了,照着你们这样拖下去,都不言语,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女镖头两颊有些微微泛红,却是看着胖子啐了一口,“胖头鱼,胆儿肥了不是,连头儿也敢戏弄,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
说着女镖头双手握在一起,指节捏的咯吱作响,胖头鱼赶忙讨饶,“得,得,都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咱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嘛。”
胖头鱼吃了瘪,引得周围同伴哈哈大笑。
不多时,崔大鹏去而复返,面色有些难看,众人以为是林中当真遇到了野兽,便询问一番,谁知崔大鹏摇头说道:“前面遇到四个人,说是山路凶险,让我掉头返回,否则可能有性命之忧。”
女镖头稍稍皱眉,问道:“是山中的猎户?担心咱们这些外地人入山之后,遭到野兽袭击,这才一番劝阻,说清楚不就没事了,你怎的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胖头鱼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崔大鹏这回真的是一脸吃屎的样子了,看着笑盈盈的女镖头,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哪里是什么猎户,就是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瞧着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倒是好心劝告他们,说是山中多野兽,让他们小心一些,若是要去往龙子村,大可以走下面的官道,大不了多走几日路,实在是有急事,与咱们同行也无妨,头儿,你猜他们怎么说?”
女镖头嘴角勾了勾,不耐烦的摆摆手,“有什么说什么,怎么跟胖头鱼学着故弄玄虚了,不知道老娘脑子不好使,猜什么猜。”
胖头鱼一脸无辜,崔大鹏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好端端的,镖头这是和谁置气呢,其他几人却是掩嘴偷笑。
崔大鹏只好继续说道:“他们一脸狐疑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想赶在他们前头,去山顶的土地庙烧头一炷香,才拿山中有野兽的话唬人,还说我印堂发黑,是大凶之象,有血光之灾,劝我赶紧下山,莫要耽误他们赶路。”
胖头鱼哑然失笑,咧着嘴说道:“天下还有这样把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家伙?当真是大开眼界了,不成,这样不识好歹的家伙,不瞧上一眼,当真是白走这一趟山路了。”
女镖头点头说道:“咱们行镖之人,身正不怕影子歪,常走夜路,连山鬼都不怕,何况是山上的野兽,别人愿意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情,咱们心里有数便成了。”
崔大鹏耸耸肩,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一尺来长的纸包,放在手掌,展开来,是几支灰色的草香,他顿了顿,说道:“那些人给了我这个东西,说是用来祭拜土地爷最是灵验了,遇上了什么事,将香火点燃了,只要诚心祷告,也能逢凶化吉,说完便急急往山上走去,似乎生怕我抢了他们的头香。”
胖头鱼有些好奇,捏起一支草香,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些淡淡的草木灰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刺鼻味,总之没有寺庙道观中祭拜用的香火好闻,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有钱人家,也不可能用这样的劣质草香,更不可能去山中的土地庙上头香。
有些话可能不太中听,不过却是让人深以为然,所谓穷讲究,便是如此,已经落魄到连一支像样的草香都买不起,却是还在乎那么多子虚乌有的说法,与其如此,还不如多找一些活计,干一些正事。
当然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崔大鹏想起一些事,恍然说道:“刚才就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四个人,现在想来,前几日咱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