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洲义愤填膺,此时距离大战爆发,至少过去了八个时辰,这援军来的也太……慢了吧!
“还不是因为我们胜了!我们若是败了,他们应该来的会更快一点……不过,就不是援军了。”
摇头笑了笑,陈永廉的双手,拳头却捏的更紧了。
大梁啊!
这还是自己年轻时想要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梁了么?
此时的陈永廉,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但心却在滴血。
他抬头看看苍天,难道大梁真的烂到了骨子里了么?
没有人回答。
似乎,也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或者说……
陈永廉已经不需要别人给任何的答案,他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回到金陵城外,陈永廉抚摸着还浸染着鲜血的城门。
耳边,他仿佛还听得到两位宗师统帅临死前的一声怒吼。
“不!大梁还没有烂,大梁的国土,总有人在守。”
坚毅的目光,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然后陈永廉又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的心……累了。
却无可奈何,看着这壮阔的山河,他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困苦。
“叔父,您去休息吧!清理战场,写战报这些……侄儿来,最后会呈到您的面前先过目一番的。”
感受到陈永廉的无奈和心累,陈思洲也是感同身受。
他可是很清楚,当初自己这位被誉为大梁国的弘股之臣是如何被贬到偏远的金陵城来镇守关隘的。
世有奸臣当道,有昏君无能,有小人作乱……
君子奈何?敢一死以醒君王乎?
大梁钟鸣六君子,已经死了五个了。
死在了金銮殿上,死在了国君和满朝文武的面前。
那一口大殿上的金钟,就是钟鸣六君子亲自送上的,贺梁王的五十大寿。
敢给君王送钟……
恐怕诸国百千大臣当中,也是独一份的吧?
那一日,除了陈永廉,其余的五君子,都撞死在了金钟之上。
血溅朝堂,君王却只是冷笑。
一声钟鸣,死一人。
然而……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改变什么。
是呀!
朝堂还是那个朝堂,阴霾得令人窒息。
看着同道的尸体,那铮铮铁骨下不屈的眼神,陈永廉反倒是摇了摇头,刚刚站起要去撞击金钟的身体……迟疑了。
无畏的牺牲啊!
或者说……是愚蠢的牺牲。
武死战,文死谏。
可是这一刻,陈永廉却是脱下了朝服,在满朝文武面前,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这里,大笑着离开了。
他将自己关在了府中,也不在乎是否有王城卫队来抄家灭族。
他痛哭了七日,又发呆了七日。
第十五日,圣旨来了,贬往金陵城守关隘。
他的心死了,带领着族人,上了路。
仿佛换了一个人,当初朝堂上意气奋发要铲除奸逆,振兴大梁的弘股之臣,变成了偏安一隅,成日以和城主明争暗斗为乐的太平知府。
“哎!”
回到府中,陈永廉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遥望梁京方向,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哽咽着道:“陛下!陛下啊!大梁……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了,陛下……你知道么?我的陛下啊!”
……
与此同时,江宁城武威城等太守知府,一回到城中,便立刻当机立断,斩杀了城中齐楚两国的使者。
销毁一切通敌卖国的证据,他们依旧是大梁的好臣子,依旧享受着锦衣玉食和一城大权。
这年头……
国可以灭,城却长存。
国君可以死,勋爵却沿袭。
无非是大梁之爵,还是齐楚之爵的区别罢了。
……
同样的,金陵关隘一战的情报,也火速送往了梁京。
后宫!
环肥燕瘦当中,已经年逾古稀的大梁国君萧景腾,随手看了一眼万里加急军报后,笑着随手丢在了一旁,然后抓住身旁的漂亮妃子,嗤道:“打罢!打罢!关寡人什么事儿……”
“陛下!”
送战报的大将军魏无双,单膝跪地,郑重道。
“退下吧!大梁这不是还没有亡么?金陵关隘不是也没丢么?算得上什么了不得的事啊!寡人累了,来人……摆驾夜安宫……”
在几个太监的搀扶之下,国君一脸根本不在乎的从摇椅上起身。
“陛下!金陵关隘一战,凶险异常,险些失守。并且,附近几大城池太守和知府,迟迟不肯出兵驰援……其中干系很大,还有……战胜之后,lùn_gōng行赏之事……”
大将军魏无双握紧了双拳,他是大宗师的修为,甚至于有望要突破到武圣。
可是,这王朝之事,真的是乱如麻啊!
眼前的陛下……
真的是当年那神勇无双,御驾亲征齐楚两国的英明天子梁王么?
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失去了锐气的君王,他……还能战么?
还能带领着整个大梁国战下去么?
再看看这些萎靡朝臣,年近五十的魏无双心里面那个恨啊!
当初……就应该一狠心,将那几个奸逆之徒斩杀当场。
如今,养虎为患,整个大梁……真的烂了,烂透了。
“这些小事,就交给左相去做吧!无双啊!你也马上要五十了……寡人看来,你也别操心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