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种不安的感觉剧烈到令她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素素果断喊车夫调转马头,回到楚王府,带上采枝同行。而她却不知,她们前脚才出王府,后脚慕彻派去暗中保护的人也已出动。
她更没有料到,正是这调转来回一趟的时间,使她将将躲过一劫,幸免于难。
马车再度来到让她心觉不安的地段,却发现,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周围静得鸦雀无声,唯有酒肆外悬挂的酒旗偶尔随风招摇,场面荒凉得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素素和采枝对望一眼,相互扶持着鼓励勇气,对车夫说:“继续行。”心情却是越发沉重。
也许连马儿也觉察到了危险,行进速度极为缓慢,简直是寸步寸时,直至最后止步不前。当是时,只听“嘣”一声,有重物撞击马车。
车夫忽然惨叫一声,直把车内二人瘆得寒毛倒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紧接着,似乎有两个身影凌空而出,落在车前。
片刻后,一人小声说:“还有气。”另一人遂对车里人道:“二位姑娘莫怕,我二人是奉王爷之命保护二位。这里有人受伤,还请会医术的姑娘出来看看。”
采枝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心思大安,壮着胆子出了车。才发现受伤的不是车夫,另有其人。“咦!是他?”看清来人面容,她不由惊呼。
“姑娘认得此人?”
“我见过他,但我不知他是什么人。”采枝如实以告,便对车内素素道:“娘子可认得总在三皇子身边的那个人?”
素素下意识皱起眉头思索,一时半会却理不清思路,只道:“先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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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采枝见素素在出神,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此时,她们已经在瑞喜金铺的顶层阁楼。伤者已被妥当安置。
“他怎么样了?”
素素回过神,问她,语气十分担忧。这会子工夫,她已然想到,总在慕年枫身边的人,当是他的侍读员外郎程子轩无疑。
程子轩是程家的独苗,也是娉婷的嫡长兄。
采枝低低叹声,“伤口发黑,刀上有毒。”
涂毒?*裸的暗杀!到底是谁有这么阴狠的心思?问题一股脑儿闯进脑海,素素愣怔。只觉脑子一团浆糊。
“时候不早,我先回宫,他就交给你……你尽力而为吧。”怅然交代着。拍了拍她肩膀,起身辞去。想必此刻宫里也不安生。
宫里的确不安生。不过,不是坏事,是喜事。下午时慕藉已下旨,“……封皇长子慕年松为晋王。赐秀女尹氏为嫡王妃;皇次子慕年柏为豫王,赐秀女李氏为侧王妃……”
素素回宫见到尹姝时,她正一个人躲在房里默默垂泪。
“……颜姐姐,我该怎么办?”原本压抑着的情绪,见到素素,瞬间绝了堤。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素素说不上一句安慰的话,唯有安静地陪着她。倾听她诉说心中苦闷。心底感叹,从此世上又多一个伤情的痴心人。
若旨意还未下发,她们还能试着逆抗命运。可是慕藉猝然下旨,且已顺势敲定婚期,就定在八月十二。这桩婚事。已然是板上钉钉,无人能改。
“明日我就要出宫回家了……颜姐姐。我舍不得你……”尹姝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在素素怀里哭着入睡。
安顿妥帖尹姝离宫诸事,夜已经深了,素素却无法成眠。总觉有个更大的阴谋,正在向她们靠近,而她却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去预测、去防范。
一颗心惴惴不安,连夜去承辰殿找了慕年枫。他的侍读遇袭,他怎会毫无动作?其他皇子的情况呢?宫里怎会没有一点动静?
慕年枫意外她的到来,此前他和“她”几乎没有交集。
但是,因为慕藉放任撮合她和慕彻的缘故,宫里人大多心下已将她默认为“楚王妃”。慕年枫也有耳闻。所以,虽然意外,他待她仍是比较客气。有一种像对待长辈似的恭谨。
素素将自己回宫路上偶然救下程子轩的事与他说了,并问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和皇上说?”
“……子轩他怎样了?”慕年枫急急地问。
见他此番表情,素素心里稍觉安慰,“我已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他,并派专治毒症的人医治他。”
慕年枫闻言,长舒一口气,才回她前话:“母后说,父皇下午才下了旨意为大哥、二哥赐婚,宫里有喜,这件事情就先别跟父皇说,免得败了父皇的兴致。”
今天出宫的三人,慕年枫、慕年榕和慕年桐,仓皇逃回宫后,就要去找慕藉告知遇袭事件。途遇从龙锡殿折返的皇后,被拦了回来。
素素猜不透皇后的心思,便不多猜。获知无旁人受伤,她心里有了底,自先回合黎宫。
次日清晨,尹姝拜别宫里一众长辈后,出了宫,回家待嫁。
合黎宫又变得冷冷清清。除了偶尔出宫学箭术,大多时候,素素只幽居在宫里,做做刺绣,画画设计稿。顺便,冷眼旁观宫里愈发浓厚的欢悦喜庆气氛。
转眼到了七月初,有消息称晋王府已落成,定于七月十一日开府。
慕年榕邀请素素同去观礼。素素欣然应允,另外还哄着他同意带上娉婷和初卫。听到“初卫”,慕年榕忙点头如笑啄米。
因着慕彻还未成婚的关系,慕年松开府之事皆由齐王夫妇帮着操持。他们的两个儿子,自然也会出席。
七月十一这天,慕年榕早早就到合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