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十分快乐。
这真真是极讽刺的一件事。
她从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却原来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竟然是在庙里……
要不然。就在这里出家吧?
心头猛地蹿出这个想法,素素怔了一怔。然而,细细思量之下,她便不由得暗自点头赞同。
反正她已经了却俗事,孑然一身……
打定主意,素素顿时扫去一身疲倦,重又沿原路返回塔林深处,想请了空为她剃度。
岂不料,了空和慕藉仍在互斗。
素素连喊三声“我要出家!”生生将半空中交手的二人定格。
慕藉一招不慎,先跌落地面。
了空随后稳稳落地。走到素素面前。单手结印。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有向佛之心,我佛慈悲,必感欣慰。然则……施主尘缘未了。不可剃度出家。”
又是“尘缘未了”。
素素瘪了瘪嘴,心下暗翻白眼,只觉了空是真懒,总是不改说辞。
“如此,还请大师指教,小女究竟还有何尘缘未了?也好待小女速速去了解了这恼人不休的‘尘缘’,从此返璞归真,过清闲日子。”
了空宣一声佛号,慈目含笑,却只道:“所谓‘缘分’。妙不可言……”
“那就剃度吧。”素素眼见了空有将经布道的架势,忙打断道。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慕藉突然上前,笑眯眯地对素素调侃道:“出家人需秉持‘偷盗戒’,你可能做到?”
这……
素素顿时语塞,转眼却看到了空也是一脸错愕之色。
难道了空不知慕藉所指何事?
心念电转,素素豁然明了。想来,那些甘薯,原不是了空的,而是慕藉的。
也是,了空虽是主持,可伙食却与普通弟子无异。他要甘薯干嘛?
可慕藉就不同了。慕藉不是出家人,吃多了清汤白水的东西,总也会觉得乏味的。弄点甘薯偶尔换换口味,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那甘薯,味道不错。”素素打哈哈道。
慕藉闻言顿时换了副脸色,神态间颇有些自满,“你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那可是孤亲手种的。”
素素一听,顿觉无语。
那时节,甘薯播种和收获的时候,慕藉分明还“活着”,还是禁宫里至高无上的天子。
而他却放着国家政事不理,跑来这里种地?
真是岂有此理!
“先帝爷真是好雅兴!”她不由的讥讽道。
了空微微侧眸,只不知是哭是笑。
慕藉自也觉出了素素言外之意。可他却不羞愧。甩袖负手而立,态度十分倨傲,俨然是底气十足。
“只许你冬天里种茄子,却不许朕走进地头种甘薯,你这丫头,好生霸道!”
他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素素登时急了,“这能一样吗?”
而且,她冬天种茄子的事,慕藉怎么会知道?
“如何不同?左不过都是逆天而行罢了。”慕藉悠悠然笑了笑。
素素无语反驳。
明明是他自己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到头来却反倒成了她的不是。好像是她引导他不务正业似的。
然而,一想到,每次遇上慕藉,最后落败的人总是她,素素也就释然了——都说“习惯成自然”嘛。
只是心下仍觉得不甘,气不过。
她眼珠一转,转对了空道:“敢问大师,吃甘薯可有犯佛门戒律?”
了空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甘薯乃是粗粮,不属荤腥。况乎即便是化缘时,也常有施主施舍甘薯为斋。吃甘薯,自然不犯戒。
可如果是“偷甘薯”,就算犯戒。
不过,如果不是是他去偷……
了空颇有深意地看向慕藉,阴阴地笑了笑。
素素见此,才又接道:“小女带您去尝尝烤甘薯的味道,怎样?”
慕藉存甘薯的地方,她一清二楚。她临时起意,料他慕藉也来不及转移。
了空自是点头答应,“老衲却之不恭。”
二人不约而同朝慕藉挑了挑眉,而后前后脚离开小庙,往塔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