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由你出钱解决孤的衣食住行。
再则。孤也得去看看孤的大孙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想想。
然而,好巧不巧,偏偏素素早已祭起灵犀,窥视他内心。便将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是知道了容宽的存在……
素素轻叹一气,索性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如果越王承认那孩子,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换言之。如果慕年楠不承认容宽。她也就不会把他送回去。
容宽毕竟是慕家的子孙。她一个外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把他抱走,说到底也不是个事。虽然她完全是出于好心,为孩子考虑。
哪知慕藉却反而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慕藉沉默了好一会儿。眉目间渐渐拢上苦涩萧索之意。最后竟然对素素道:“他以后姓慕容,单名一个宽,是你的儿子。”
素素怔了一怔,愕然无语。
这个爷爷,也太大方了吧?嫡亲的大孙子,他一句话就给送人了?
慕藉不理素素惊愕,凝视素素许久,才又道:“就这样说定了,两日后黄昏孤与你在此汇合,启程去浪迹天涯。”
说完。也不等素素答应,径自起身,拂袖离去。
素素怔怔地一直看着他离开。留意到他脑后一片不知何时变白的头发,她只觉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心酸的感觉。
也许,慕藉自己也是不好受的。
身为君王,外需平天下之安,内需攘家室之宁。还要时时牵制朝局和后.宫的制衡。
而这所谓的“平衡局面”中的一颗颗棋子,其实都是他的亲人和朋友!
他算计和利用的人,算计和利用他的人,是他的妻妾、他的亲生子女、他子女的子女……都是他的至亲!
这是怎样一种煎熬?
无怪乎!
素素眸光一挑,忽然想起,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在一个繁星璀璨的仲夏夜晚,酒后半醉的慕藉问她:“你也迫不及待想逃离这座牢笼,是吗?”
他说过,他也想逃离。
原来,他何止腻味了呆在这座庙里?他根本就是腻味了他原有的生活。
既然如此,带他出去走走也好……至少,他会武功,遇上点什么事儿,还能护她一护。
心念闪过,素素不由的失笑,看着手中烫伤膏的瓷盒,眼前不知觉回放刚才景象。惊觉,慕藉出手之快,竟然快过序旸说话的声音……
序旸……对了,序旸的银票还在慕藉手上!
素素一股脑儿站起来,飞步去追慕藉。
她知道,序旸下山要么徒步,要么乘轿,总之速度不快。凭慕藉的脚力,只要他去追,定能追上。
依整件事看来,慕藉敲诈序旸,极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浪迹天涯”凑点盘缠。现在有她出钱,他也就不必要序旸的辛苦钱了,他应该会还的吧?
不对!
慕藉怎么会知道序旸身上有钱?
脑中突然跳出这个问题,素素不由的顿着步,怔在原地出神。想了好一会儿,她断定慕藉是认识序旸的。
可从序旸的反应来看,他却是的确不认识慕藉——否则,看到先皇死而复生,他岂能淡定如斯?
——就她自己见到慕藉时的反应,若非一直坚信无神鬼论,她几乎都要惊呼“有鬼”了。
难道慕藉知道序旸是她的统领大掌柜?
如果是这样,也就说得通。
毕竟,慕藉对她的产业,可是了解得极为透彻。而序旸之于她的各项产业,又是中流砥柱般存在的人物。
可是如果这样说起来,慕藉想敲诈的人,其实不是序旸,而是通过序旸,间接敲诈她啊!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序旸身上真的携有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