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字字句句恪守礼则,谨言慎行,没了小女儿家的任性与肆意,她成为了最完美的皇后,却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她了。
“这么多年了,优儿,你还在怪朕,是不是?”
优儿?
他有多少年没有叫她的闺名了?
原来,他还记得啊!
皇后抿嘴一笑,眸色如寒夜冰凉,雍容华贵的脸,仿佛牡丹倾国。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笑,都不再肆意?
“陛下是天子,臣妾身为中宫皇后,理应与陛下同进同退,同心同德,又怎能怪您?”
皇后一面说着,一面为帝天麟舀汤。
这么多年,她依旧总会梦到自己的长子,他死的那样冤枉,身为他的母亲,却连一个公道,都没有办法给他。
每每想到这里,她便心意难平,便会下意识的对帝天麟新生怨怼,久而久之,对他,她不奢望什么,也便没了信心与希望。
“优儿,朕心里苦啊。”
帝天麟只有在洛优的面前,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洛优对着身后伺候的宫人一记轻瞥,宫人们纷纷退了下去。
用餐的配殿之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镶王的那些罪证,已经一一被查证,朕才明白,这些年来,朕究竟养了个什么样的人在身边,优儿,朕错了,朕真的错了。”
他听信奸佞之言,与自己的发妻渐行渐远,他用了半辈子的时间,究竟做了些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用餐的心思,餐桌上的食物,一点一点的冷却,皇后此刻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她做了那么多年苦口的良药,逆耳的忠言,被他厌恶,被他冷落,到如今,她整颗心,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变得冷如冰窖,他却来告诉她,他知错了。
皇后想要抬起手,摸摸他的发,却觉得那只手,有千斤重。
这么多年的心结,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开的,纵使对他,她还有那么几分真情在,也比不了往昔那般,爱的炙热,轰轰烈烈。
“陛下何出此言?如今知错,尚未晚矣,努力修正,也就是了。”
饭菜已凉,皇后干脆起身,为帝天麟沏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的手中,半蹲下来,抬起头来,望着帝天麟那张依旧英武不凡的脸。
沉重的凤冠,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谨记身份,不可妄为。
远远看去,像是她伏在了帝天麟的膝上,但实则,她根本没有触碰到他分毫。
“陛下,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趁着大祸未起,陛下理应先发制人,莫再居于人后,一步错,步步错,陛下手中,握着的,是亓月国的锦绣山河,以仁治国,固然是上上之策,但太过仁慈,便成了妇人之仁,我洛家,虽说近年来,远不及从前那般显赫,但只要陛下需要,洛家即便拼尽所有人的性命,也愿意做陛下的手中利刃,万死不悔。”
她是皇后,也是帝天麟的发妻,即便这些年,她与帝天麟渐行渐远,但是,最了解他的人,依旧是她。
洛优从来都不是绣花枕头,她的才智与谋略,从不输给任何人,正因为她太过于聪明,揣测帝天麟的心意,从未出过错,因此,帝天麟总觉得,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无所遁形。
他不喜欢那种,被她吃的死死的感觉,可是,近来,他却逐渐发现,这辈子,他都逃不过被她吃的死死地命运。
“优儿。”
帝天麟蠕动着双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伸出手,握住了洛优冰凉的双手,眼底,涌起了几分感动。
他原本是想要借助上官谦奕之力,一举将镶王的势力,连根拔起,却不料,凭空出了上官翩若这档子事。
他不能违背祖训,也不能拿整个亓月国的生死当做儿戏,左右为难,这个时候,也只有洛优,愿意毫无保留的信他,助他。
“还好有你。”
皇后浅笑,“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身为皇后,为国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第一次坐牢,翩若感觉还不错。
吃的喝的用的,她的空间里全都有,这里除了光线暗了点,潮气重了点,老鼠蚂蚁什么的多了些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
翩若是国师爱徒,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顶着国师大人的光环,她即便进了牢房,也没有人敢对她无礼。
翩若乐得自在,干脆闭目打坐,修炼神迹空间。
自从契约了光明兽之后,她的空间之力,有了质的飞跃,凝聚出来的范围,已经小有所成,不再单单的,只能护住一个人了。
翩若像是突然间摸到了门槛,修炼速度突飞猛进。
随着修炼的深入,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无根泉上的白莲,数量已经越来越多。
无野种的那些种子,也开始慢慢的发了芽。
夜幕以至,有史以来头一遭蹲大牢,翩若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会是帝墨寒。
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帝墨寒,一袭紫衣俊秀儒雅,天生高贵的气息,与牢房之中的阴暗,格格不入。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翩若的语气有些轻佻,半说半笑的看着帝墨寒。
帝墨寒面色铁青,任由着狱卒将牢门打开,他长长的腿,往前一迈,便跨进了牢房之中。
狱卒识相的退下,将这一间牢房,完完全全留给了翩若与帝墨寒二人。
帝墨寒不由分说,伸出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