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小子,放着三千护城军的统领大将军不做,跟着陈醉当个马夫,白兰部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时才摆上桌的兕牛宴也没吃到,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西北风,一天到晚还跟个傻子似的乐呵。”空有一腔阴谋诡计不得施展的虺文憋了一肚子不爽,看什么都不顺眼。
孟立熊白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没搭他这茬儿。
虺文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陈醉那小子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把大军丢在白兰部不管,买卖贸易的勾当都交给那个叫费解的去做,既然这个费解这么能,还要他上来做什么?”
孟立熊正盯着八匹龙马当中一匹叫黄连的,这马儿最近头上拱出两个包来。
“跟你说话呢。”虺文终于恼了,不悦道:“真把自己当傻子了,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吗?”
“没有师父,费军师什么都做不了。”孟立熊总算回应了一句,随即又道:“护城军和抱天揽月楼都是师父的,他让谁有权谁才有权,在护城军中,没有比跟着师父更美的差事。”
“我承认你师父是个人物。”虺文道:“这话放到两千三百年前的圣剑王朝都算数,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完美,我老人家瞧他有点坏毛病,要是都能改了,指不定不比那个南陈皇帝差了。”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师父。”孟立熊抻了个懒腰说道。
“我肯定不如你了解他。”虺文道:“所以才要问你,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马车行驶在荒原上,左边是连绵不绝的雪山,右边是一条滚滚向下的河流,前面后面都没有路,只有一望无际的荒凉和泥泞莫测的沼泽。用鸟不拉屎来形容此地都不确切,因为这地方鸟都极少能飞上来,能飞上来的鸟儿也不会有力气穿越只有石头相伴的漫长荒原。
“从这片荒原穿过去。”孟立熊给出了一个毫无营养的答案便又不说话了。
“书童,马夫,账房先生,加上一个整日里闷头研究鬼画符的公子哥儿,这样的阵容就算去到了破难王城又能有多大作为?”虺文有些担心的:“他是不是还不知道破难王城也是玉虚部的王城,就咱们四个,贸然闯过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目的地。”孟立熊道:“我就是个赶车的马夫,师父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是伺候人的书童,就干好你分内的事情便是了,真有什么不妥当的,不是还有账房先生吗?”
“菅兄负责问你师父,我负责你。”虺文贼兮兮道:“你现在应该已经晓得我老人家的来历了,便该知道迟早我们恢复了修为,便轮不到陈醉一个小辈做主了。”
“嗯,那就等你能做主的时候再说。”孟立熊不咸不淡道:“现在你连我都打不趴下,就不要幻想让师父听命于你了。”
“你们师徒俩美不了几天了,菅兄取回了本命法剑,很快就能挣脱束缚恢复修为,那可是一柄顶级的通天仙宝,论价值足以媲美防御类的混元道宝。”虺文道:“实话讲,你师父的确是个修行天才,这么点儿年纪就触摸到了虚神六境的门槛儿,我老人家修行了两千余载也不过如此,可惜他是个无法凝聚元神法相的先天体魄,还只是个人药八品。”
“什么是人药八品?”
“先天体魄入九品算入道,可以修炼体魔道,九品之下便都是肉身凡胎的范畴。”虺文道:“之所以叫做药,乃是我妖族的说法,就是说先天体魄者气血旺盛,是很好的补药。”
“你觉着我师父能给你当补药?”孟立熊一拍坐下箱子,血屠龙应声弹出,手按宝刀问道。
“还是算了吧,你这点道意修养,就算刀法再凌厉十倍也砍不到我老人家。”虺文不屑道:“除非你能如当初的魔主一样在混元身魄中修炼出魔魂,达到先天十品,隔空一刀便有斩山断水的威能,我老人家自然防不胜防。”
“会有那一天的。”孟立熊也知道动手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这老赖皮蛇太滑溜,满身本领全用出来也砍不到一片鳞,又把血屠龙收回屁股下的箱子里,尴尬一笑道:“现在也用不着我替师父出头。”
“你师父在符文阵道方面的确有些手段。”虺文道:“可惜他不能以元神法相借天地元力来施展阵道神通,这就限制了他没办法运用高阶的符文法阵,只此一点便被陈师道比下去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师父决定赶赴盘蛇谷的时候你也是这个语气说了许多废话。”孟立熊道:“师父说,这世上有一种人,干不了几件实事儿,却专门喜欢煽风点火挖苦别人,你们俩大概就是。”
“别看他现在蹦跶的欢,那是因为还没到上限。”虺文道:“等有一天他真遇到了无上天君级别的强者,你就知道先天体魄和那些低阶符文的局限了,更不要说天界神国还有三十六罗天上君和神国七圣。”
“我等着看你那老朋友怎么恢复修为。”
......
车厢内,陈醉持着乌金锤正琢磨怎么往上面添两道新符文。对面的菅磐峡盘膝而坐,精赤着上半身,一道七色彩气围着他团团转圈,时不时发出叮的一声和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过了一会儿,菅磐峡忽然睁开双眼,那团七色彩气悬停在他眼前不动,长长叹了口气,道:“这锁链邪门的很,老夫的凤尾七截剑全力施展竟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点点剑痕。”
“这没什么奇怪的,须知道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