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很少露出那么纯粹的笑意,因为那样笑起来的白容真的很好看,就算如今的白容深受病痛折磨,面色苍白,就算如今的白容已经将近四十岁,但他忽然笑出来的时候,凤槿溪觉得,若不是她很清醒,甚至都要以为这根本就不是阿娘的弟弟,而是她的弟弟!
即便他年纪不小了,但却总让人觉得他尚小,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他长了一张比较减龄的娃娃脸。
虽然因为常年病痛而略显瘦削,并没有那么圆润,但那张娃娃脸还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白容的年纪。
只是白容一向少见外人,凤槿溪以往见到的时候又都是那样的场面,也从未想过这一点。
其实以前的白容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虽然从小父母双亡,但有个非常慈祥和蔼的大伯母,大伯虽然严肃一点,但待他也是很好的,最重要的是,大伯家有一个待他更好的阿槿堂姐。
其实阿槿堂姐也不比他大多少,只是他天生一张娃娃脸,又因为母亲的缘故身子从小便不好,即便从小修炼,大伯也经常用丹药与人换了治病的宝物,但始终没能医治好他先天不足带来的病症。
以前大伯也常叹息,说自己枉为被大家称赞的丹师,连自己小侄子的病症都治不好。
但白容从未怪过大伯他们,也从不悲春伤秋,这都是他那位阿槿堂姐给他的影响。
小的时候,白容长得可爱,阿槿总是仗着自己比他大一点无论什么事都护在他面前,别人老是嘲笑他是阿槿的小儿子,只是有人若是说了让阿槿听见了,阿槿必然又是一顿胖揍。
阿槿天赋好,脾气也好,是个娇俏的小姑娘。
因此,在她的影响下,白容也是个好孩子,甚至没有时间去哀叹自己的身世可怜。
大概在他九岁的时候,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晰,他与阿槿一起去城外玩,有人见他们两个落单了便想欺负他们,阿槿让他藏在树上,自己引着那些小孩子们走了。
当时他就在树上一边害怕阿槿受伤,一边又因为阿槿的吩咐不敢去找她,因为阿槿说了,若是她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下来了,阿槿以后便不带他出去玩了。
所以,他一直在树上待着,待了许久都不见阿槿回来,他着急坏了心想着就算是阿槿生气,他也要下去了。
只是他下去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这城外的树可不像是白家养的那些灵植,普遍不高,这些树高大的对于他这个刚开始修炼的奶娃娃来说,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了。
他着急的不行之后就急哭了。
没错,他急哭了。虽然是个男孩子,从小大伯也教养自己男孩要坚强,但毕竟体弱多病,大伯并不苛责他,大伯母也很疼爱他,再加上阿槿总是以大姐姐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性格一直都弱一点。
他的哭声被树下的贺家大公子听到了,那人看到了他躲在树上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想到了这是好友,或者说是自己定亲的未婚妻的弟弟,所以心善了一次,可就是这一次让他忍不住将自己的一切都送了出去。
“喂,你是白槿的弟弟吧?”那时候的贺琰也还小,贺家千百年的簪缨世家的教养让他面对未婚妻的弟弟自然是一派有礼的模样。
“是,你认识我阿姐吗?”白容那时候哭的可怜兮兮的,哪里还能知道这人是谁,更何况,他从小体弱,很少出门,不认识贺琰也是正常的。
“我是贺琰,贺琰你应该从你阿姐的口中听到吧,我是她的……我是她的好友!”或许想到对一个九岁的孩子说未婚妻的事情不太好,贺琰换了好友这个说法,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白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白槿。
白槿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他未婚妻的缘故。
不过白容想,若是当时的贺琰再自大一点,自称是阿姐的未婚夫,或许他后来也不会一颗心失去了控制,全部放在了一个没有可能的人身上。
“我知道,阿姐说过,贺琰是她暂时打不过的人!”白容也还小,并没有那么多想法,只知道阿姐说的话就是对的。
贺琰闻言笑了笑,十二三岁的孩子竟然像个大人一样,温文尔雅又带着修士特有的飘逸与潇洒。
“既然你知道我,那你应该相信我了吧!你下来吧,你跳下来,我接着你,你阿姐都说过她打不过我,所以你跳下来我肯定能接住的!”贺琰对着树上恐惧的他伸出了双手。
那日的阳光正好,一丝微光透过树叶撒到他的身上,把他整个人也衬托的恍若天人。
“真的吗?那你一定要接住我啊!要是你接不住我,阿姐一定会揍你的哦!”白容稚嫩的话语让贺琰忍不住笑了起来。
即便心中很害怕,为了阿姐,白容跳了下去,而贺琰却把视死如归般跳下来的他接住了,没有让他摔倒,甚至自己连踉跄一下都没有。
贺琰接住了他之后才将他放下来,那时他大概就记住了,贺琰是个那么好那么好的人,救了他呢!明明只是救了他一次,在他心里的地位却忽然变得和阿姐一样了。
或许就是那一次的相遇太过美好,后来每一次阿姐出去玩的时候他总是缠着阿姐要一起去,其实并不是像他告诉阿姐的那样,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贺琰罢了!
贺琰待他也很好,毕竟这是心上人的弟弟,怎么会不好好的对待呢?
明明只是客气的对待,他却会错了意,甚至以为对方心里也是有他的。其实从头到尾